先是陛下爲五公主和平成侯的嫡次子賜婚,隨即又封七皇子爲常王,直接讓人帶着淑妃離開陵安。
大家都以陛下是厭倦了淑妃母子時,陛下又將特意派人告知平成侯,五公主乃他喜愛的女兒,不得懈怠。
因此,哪怕婚事辦得倉促,公主府直接借用了前朝的公主府,有了陛下這話,平成侯一家不得不把莊雪當祖宗供起來。
薈萃宮。
俊俏的少年郎鬱悶的將腦袋擱在石桌上。
“你們說,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說他喜愛莊雪這個女兒吧,隨隨便便就辦了婚事,從下旨到成婚不過十日。說不喜歡吧,又送了那麼多東西,還讓人給莊雪和平成侯帶口信。”
他越說越鬱悶,顯然記恨當初莊雪傷害他的事情。
莊梨梨本來啃糕點,見他將腦袋擱在桌子上,覺得好玩,模仿他的樣子,又戳了戳他的臉頰,發現軟乎乎的,又捏了捏。
莊簡憐憫的看了眼這個同胞弟弟。
“你真看不懂父皇的用意?”
莊意鬱悶的睨了他一眼,“難道你看懂了嗎?梨梨看懂了?”
小糰子正在戳他的臉蛋呢,聽了這話,趕緊搖頭。
“看不懂看不懂,梨梨都看不懂。”
她又攛掇莊意,“阿意哥哥,你這麼在意的話,不如去問問他?”
莊意有些心動,可想及莊焦的冷臉,又害怕。
“沒什麼好怕的,孃親說,他就是紙老虎。看着很威風,其實很好對付的。”
雙胞胎不太信,那可是父皇耶。
“你們不相信梨梨?”
莊梨梨眯眼,擺出奶兇奶兇的表情。
雙胞胎趕緊搖頭。
“信信信!”
十三皇子還是被說動,決定去找莊焦問個清楚。他又怕被責罵,乾脆將哥哥妹妹都帶去了。
“你們都去給我壯膽。”
小糰子卻有自己的打算,眯着眼笑,舉起小肉爪,“打倒紙老虎!”
垂拱殿。
帝王正在批閱奏摺,分出幾分注意力聽莊意的‘質問’。
莊焦擡眸看他。
莊意瑟縮了下,聲音越來越小。
“父皇,您不想回答也行。”
他打了退堂鼓,轉身準備離去。
莊梨梨和莊簡特別默契的攔住他,不讓他走。
莊焦將三兄妹的互動收入眼底。
他合上奏摺,又拿起奏摺在桌上輕輕磕了幾下,發出的聲響讓三兄妹突然抖了抖。
三人轉過身,面色嚴肅的看着他。
小糰子忍不住,又露齒笑了笑,“嘿嘿,你不敢回答,是不是心虛了?”
莊焦深吸一口氣,他沒看莊意這個糟心兒子,而是看向莊簡,“你也看不懂?”
莊簡搖頭,他早就懂了。
莊焦這才稍稍滿意了一些。
“日後你和你大哥多努力。”
莊簡一怔,父皇這話乍聽別有內涵。
一旁的王忠信將腦袋垂得更深,看來陛下真的要在武王和十二皇子之間選擇一人當太子了。
而如今,十一皇子沒了,七皇子去封地且不可能受重用。
明明知道莊雪的身世,還縱容莊雪嫁給範建業,甚至做其靠山,怕是也想讓莊雪毀了平成侯府。
內侍總管心裏又驚又感慨,陛下如今連番發作,怕是既爲自己年輕那會受的委屈報仇,也爲未來的太子殿下鋪路啊,可真是煞費苦心。
莊意可看不懂這份苦心,發現莊焦沒生氣的意思,又腆着臉問了一遍。
莊焦掃了眼王忠信,王忠信趕緊讓其他人離開。
“十二,你來解釋。”
莊簡瞥了眼臭弟,慢吞吞的解釋起來。
莊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父皇好計謀!”
頓了頓,莊意瞪大那雙如同星辰的眼,“哥,你早就知道了,爲何不說?”
莊簡冷淡的扭過頭,“誰知道你那麼傻?”
莊意鼓起臉,想了想,又把妹妹拉出來當擋箭牌。
“梨梨也沒看懂,你是在罵她傻嗎?”
莊梨梨:“?”
莊簡立馬換了種說法,“父皇向來高深莫測,妹妹年紀尚小,不能領悟一二實屬正常。”
莊焦:“……”
莊梨梨可沒理會那麼多,她在心裏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攛掇阿意哥哥過來,就是想看莊焦惱不惱,不惱的話,她就可以問問題了。
趁着兩個哥哥還在爭吵,小糰子啪嗒啪嗒的跑到莊焦跟前,理直氣壯的伸出雙手。
“抱抱!”
莊焦微頓,對上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又無可奈何,彎腰將人抱起來。
離得近了,小糰子才賊兮兮的問,“梨梨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一定要回答哦。”
莊焦:“看是什麼問題。”
糰子瞥了他一眼,壓低了嗓音,“你喜歡孃親嗎?”
莊焦:“……”
“不回答是不是不喜歡?”糰子就差沒動手擰他的臉皮了。
莊焦定定的看着她,反問,“你覺得呢?”
莊梨梨皺巴着小臉蛋。
“應該是喜歡的吧,你看啊,只要梨梨提及孃親,你就特別容易上當,特別好說話,嘖嘖。”
糰子調侃的看着他,“那就是喜歡了?”
帝王伸手捏住她的嘴巴,直接捏成鴨子嘴。
“知道還問?”
黑亮的大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沒料到這麼快得到答案,她又眉眼彎彎,小肉爪在布袋裏掏啊掏。
莊焦鬆開手,看她還想做什麼。
卻見糰子掏啊掏,掏出自己的小肉爪,又比了一顆完整的心。
“父皇,一整顆心都送給你!”
莊焦眼瞳微顫,表情有些不受控制。
莊梨梨已經親親熱熱的湊過來。
“嘿嘿,你果然是梨梨的父皇,還是一個好父皇。”
她奶聲奶氣的喊着,時不時比一顆心,活潑又俏皮。
莊焦默默抱了一會,又把她放下來。
“自己出去玩。”
莊梨梨當即笑成一朵花,“嗯嗯!”
太乖了。
和之前調皮搗蛋的樣子判若兩人。
三兄妹離開後,王忠信看了看靜坐在那的帝王,見他似乎面露懷念,也悄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