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範建業當做心肝來疼,哪裏容得下莊雪這般放肆?
“公主殿下莫要忘了,你現在可是范家兒媳,若三番五次這般放肆,老身可是可以請太后做主的。”
莊雪惡狠狠的看着這兩個女人。
一道軟糯的聲音插進來。
“阿雪姐姐,我來看你啦。”
莊雪當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莊梨梨也差點被自己噁心吐了。
可搞事嘛,就要有搞事的樣子。
她‘噠噠噠’的跑近,摟住莊雪的胳膊,不悅的看着平成侯府的兩個女主人。
“父皇讓我來看你,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要不要回宮住啊?”
老平成侯夫人和平成侯夫人臉色一變。
陛下若還在意五公主,願意撐腰,她們就不能放肆。
兩人放低姿態,哄着莊梨梨,又勉強對莊雪笑,表示會收拾範建業。
就連範建業,連續兩次在莊梨梨這兒吃了虧,也灰溜溜的走了。
他們一走,莊梨梨就和莊雪分開,瘋狂的搓自己的小肉手。
“噁心,真噁心!”
莊雪:“這話應該我說!”
糰子撇撇嘴,懶得理她。
她跑來做主,就是在暗示莊雪日後繼續鬧,以莊雪的性子,肯定會鬧騰。她又暗示平成侯府的人將莊雪當做祖宗那般供起來。
假以時日,莊雪必然可以毀了這一大家子的人,變相替父皇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
“哎呀,梨梨怎麼這麼聰明呢?”
小糰子自吹自擂,溜溜達達,一個不經意和丫鬟們分開,還迷路了。
“哎?這是哪裏?”
她茫然的左顧右盼,只見一個偏僻院子裏探出枝丫,枝丫上綴着幾朵待放的杏花。
若有似無的藥味從院子裏飄出來。
身爲一個大夫,她對藥味太敏感了,幾乎可以通過藥味分析出有哪幾味藥,主要是用來治療哪種病。
小巧的鼻子動了動。
“這幾味藥,治先天不足的?”
她微微踮起腳尖,尋着藥味往裏走,要到院門口時,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很快又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有人摔倒了。”
她跟陣風似的捲進去,噠噠噠的邁過小庭院,衝到遊廊下。
屋裏邊傳來小廝緊張的聲音,“世子爺,您沒事吧?小的馬上去叫大夫。”
“不必了。”聲音非常的虛弱。
那道虛弱的聲音夾雜着一絲苦澀,“我也沒多少銀兩看大夫了。”
那小廝當即憤慨了說了幾句,大意是平成侯夫人苛待一個世子爺。
“平成侯世子?好耳熟的稱呼啊。”
她記得戶部大清洗後,缺了好多官員,這個平成侯世子補位成了左郎中。
要給父皇幹活的官員怎麼能生病呢?
她忘記自己是在偷聽,大大咧咧的推開門,將屋裏兩人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
小廝警惕的看着她。
糰子沒理他,看向另一人,還很年輕,未及冠,大半頭髮用灰色布條團起來,少部分披灑在肩頭,眉目清秀,臉蛋過於蒼白,下巴尖尖的,一雙眼像是被雨水洗過,乾淨又通透。
和一身錦繡的範建業不同,這位年輕的世子居然穿着簡單的棉布衣衫。
範建畫趕緊站起身,“參加公主殿下,公主吉祥安樂。”
“咦,你知道梨梨?”
小糰子當即反客爲主,將這兒當做自家,溜達到一張椅子前,哼哧哼哧的爬上去,扭了扭小身體,揣着手看他。
眉清目秀的男子笑了笑,笑得彷彿那枝頭露水,日光一落下來就會消失。
“殿下常去官署給十二皇子送膳食,臣見過幾次。”
“原來是這樣。”
小糰子盯着他的小臉蛋看,覺得這人怪可憐的。
爹娶了後孃就不愛他,也許沒娶後孃前也不愛他。明明是嫡長子,是世子,日子過得苦巴巴的。一個被父皇罰過的範建業住在那麼好的院落裏,他卻居住在偏僻小院。
這是得多偏心呀?
那老平成侯夫人也不疼愛自己的孫子嗎?
一家人奇奇怪怪的。
“你看不起大夫買不起藥嗎?”
莊梨梨思索了下,“哦哦,你才入朝爲官,還沒拿俸祿。”
範建畫苦澀一笑,又趕緊讓小廝拿糕點過來。
小廝很快端來一疊茶花餅,又是驕傲又是失落的介紹,“這是世子親手做的,用的就是院中茶花,配上粗茶最適合不過了。茶葉也是我們去郊外採的。”
一個世子得自己採茶自己做糕點,忒可憐了吧?
心裏說可憐,可莊梨梨的手一點都不客氣,拿了一塊。
聞着香,喫起來微苦,回味卻是甘甜,再喝一口粗茶,那甜味就會變得特別明顯。
“好喫~”
範建畫笑了笑:“那殿下多喫些。”
他舉止有禮,沒多問這位殿下爲何來府上,也沒趁機告狀訴苦。
莊梨梨很快喫完一盤點心,悄悄的打個嗝後,示意他把手伸出來。
“梨梨就是大夫呀,你剛剛已經用茶點付了錢,梨梨現在要爲你醫治了。”
女孩露出俏皮又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