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更高些的在大堂,主座空出來,兩側各坐着一個人,恰是魏惡狼的兩個得力干將。
糰子趴在墨寒的懷裏,伸出一個腦袋,眯着眼去看大堂裏的兩個男人。
“這是正規門派嗎?哪有半夜三更開慶祝會的,不是隻有山匪纔會這樣?”
墨寒本不想搭理。
他已經察覺出糰子的目的。她就是在找理由,認爲自己殺的都是有罪之人。
“世間門派這麼多,你憑什麼用其他門派的規矩約束他們?”
莊梨梨不太開心的撇撇嘴,她幽怨的看了眼墨寒,沒再吭聲。
墨寒有淡淡的心虛。
可很快,其中一個目標人物起身,醉醺醺的要去茅房。
墨寒摟着糰子,身形比鳥還靈活,藉助不同東西擋住身體,隔着十幾丈時,他指尖多了一把小刀。
小刀劃破夜空,‘咻’的飛出去,直接從後背扎中那個男人的心口。
他用了內力,那把小刀穿心而過,中刀人必死無疑。
血腥味還未瀰漫開,墨寒就帶着糰子離開。
他不敢看糰子的表情,直接回到之前的大堂,發現餘下那人推開了女人,站起身回後屋了。
墨寒三兩下躍入到後院,看那人踏着夜色,再次出手,一擊必中。
“只剩最後一個了。”
他回憶之前聽到的聊天內容,知道魏惡狼此刻在書房,便直奔書房,期間,他一直不敢低頭看,甚至摟住糰子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書房的窗戶敞開,一個穿着勁裝的男人正在看一封信,表情有些凝重。
墨寒對旁的事情不感興趣,他們又不是問天閣。
出手,一擊必中,三個目標在一盞茶內結束了生命。
墨寒抱住糰子,回到之前的大樹,一把抓住還在撓樹的兔子,離開山寨,停在了半山腰。
察覺到胸前的衣襟有溼意,他低頭看了看。
莊梨梨將腦袋埋在他懷裏,正無聲的哭。
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揪了一把。
墨寒將人放下來,冷着臉,聲音生硬,“這就是焚天樓的日常,我是殺手,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本想譏諷是對方偏要跟來,可看到那溼漉漉的臉蛋,他又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就這樣,就此別過。”
他掃了眼林間。
“白輕雲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過來,讓他帶你走。”
他走一步氣血就上涌一次。
各種繁雜的心緒交織,三股不同的內力開始衝擊,他捂着胸口,將那口血咽回去。
“不準走!”
身後傳來一道兇巴巴的聲音。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莊梨梨一路小跑過來,揚起溼漉漉的臉蛋,被淚水浸潤過的大眼睛比星辰還明亮。
“你知道阿雲哥哥跟着梨梨,那你猜,梨梨知不知道惡狼山寨到底是個什麼山寨?”
墨寒眼瞳猛縮,他別過臉,哼了一聲。
“就算阿雲哥哥沒說,你以爲梨梨沒長眼沒長腦,看不懂那些人嗎?”
半夜全寨人喝酒喫肉摟女人。部分女人笑得放肆,可部分在默默垂淚。
墨寒帶着她路過一個屋子,透過微微敞開的窗戶,她看到好些箱銀兩。
這羣人不是劫鏢了就是打劫了路過的商隊,作風和土匪有什麼區別?還江湖門派,呸!
一大一小默默對峙。
山風靜靜的吹。
墨寒將頭轉回來,堪稱昳麗的臉龐在月光下閃過一絲窘迫。
“你知道,那還哭什麼?”
總不至於被他的殺人手法嚇到了吧?
他已經足夠收斂了。
聽到他說起這個,莊梨梨又忍不住嗚嗚的哭。
“梨梨在生你的氣!你爲什麼把自己說得那麼壞?你是不是想趕梨梨走?”
糰子氣勢洶洶的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說,你不會趕梨梨走!”
墨寒動了動脣,沒發出聲音。
莊梨梨扁着嘴,“梨梨以後叫你阿寒哥哥,好不好?”
墨寒聽懂了她的潛臺詞,要是同意了,那就是承認是她的兄長了,儘管從血緣上來說,他們的確是兄妹。
墨江死了,白若沒了。他是江湖人,不和朝廷打交道,也沒打算和莊焦及他的孩子們多加接觸。
他接觸過江湖裏另一個兄長,他甚至註定和那人成爲死對頭,不死不休。
承認了莊梨梨,然後呢?雪上紅極可能解不開,他死了,這孩子會很傷心吧。如果有天莊梨梨要走,那他怎麼辦?
“你說呀?”
糰子氣他太彆扭想太多,氣呼呼的抱着大腿爬上來,掐住他的臉蛋,直接將那張昳麗又陰鬱的臉掐到變形。
“快點答應!”
墨寒死死盯着她,像要看進她的心裏去,“我……你想叫,我還能攔着不成?”
糰子頓時笑成了一朵花。
孃親說得沒錯,有的兄長就是石頭外表軟心腸。
她終於磨成功了。
正要來個慶祝的貼貼,林間傳來刀劍的聲音。
墨寒感受到洶涌的殺意。
幾乎是下一息,白輕雲的聲音傳來。
“有埋伏,你帶着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