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梨梨抱着白兔,在草叢裏踢踢踏踏。
一大清早,從陵安府傳來急報,莊焦當即要求就地紮營,還將莊言莊簡叫去商量。
莊意還在埋頭寫書,餘下幾個哥哥本該騎馬同行,結果等她爬出馬車,一個個都不見蹤影。
“難道所有門派都有事,把他們叫走了?”
粉嘟嘟的小嘴巴撅得老高。
沒人陪她玩,無聊。
找不到病人醫治,無聊。
【系統:找人問唄。】
“對哦。”
莊梨梨一路問過去,都無人知曉。
系統覺得無聊,無情的拋棄宿主,跑掉了。
莊梨梨垮下小臉蛋。
這時,一旁的樹林裏鑽出來一人,她定睛一看,發現是護送他們回去的忠武將軍霍徵。
小腦瓜子轉了轉,迅速想起此人的身份。
這位年輕將軍的孃親是安和長公主,父皇的親姐姐。
當年父皇還沒登基,遇到兵變,是霍駙馬和安和長公主先後引開追兵而亡,纔給了父皇活下來的機會。
兩人留下兩個兒子,長子年少從軍,在邊疆廝殺數年,去年被調回來,一直待在中路軍。次子出家當和尚,據說極有佛性,是某個大寺廟的佛子。
莊梨梨飛快算了算,這是親表哥。
她立馬自來熟的喊道:“阿徵哥哥,你知道梨梨的幾個哥哥去哪兒了嗎?”
霍徵手裏提着幾隻野兔,乍聽到一聲‘哥哥’,都沒反應過來,俊朗的臉龐浮現一絲茫然,很快,他行禮。
“公主殿下。”
糰子像模像樣的行禮,又忍不住‘噠噠噠’跑過來,仰着頭重新問了一遍。
“公主是問幾位少俠?”
霍徵思索:“天不亮時,那位白少俠,嗯,穿着藍衣的白少俠提議切磋,其他幾人便應了。擔心打擾到隊伍,便去了遠處切磋,說是很快會回來。”
“好的吧。”
糰子揉搓自己的臉蛋,“好端端切磋什麼?阿鶴哥哥是很無聊嗎?就像梨梨現在這樣無聊?”
說着,她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幾隻野兔上。
都是灰兔,一箭斃命,只能成爲盤中餐。
糰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腦海裏浮現出各種菜色。
“臣準備烤兔,公主殿下要嚐嚐嗎?”
“好呀好呀~”
糰子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皺皺鼻子,“你是梨梨的表哥耶,不要叫梨梨公主啦,叫梨梨就行。”
她還拿晏庭舉例子。
他們只是從表兄妹關係,晏庭私下見了她,都不喊公主殿下的,他們的關係可好了!
霍徵不知陵安事,不知那位霽月清風的左相私下竟是這樣的。
他只是笑笑:“禮不能廢。”
糰子鼓臉,想來想去,兩人又不熟,之前也沒相處過,講禮節而非當做親人,很正常。
她只能揣着手蹲在一旁,看着霍徵熟練的清理野兔。
霍徵笑笑:“經常在野外用餐,不過,食物未必是烤兔。”
見糰子睜大眼睛看他,滿臉好奇,他心神一動,還是沒忍住,講了些軍營的事情。
偶爾行軍演練,乾糧不夠喫或是太難喫,只能想辦法打點野兔犒勞自己。
“最初邊疆連軍糧都不夠,我們打野兔獐子可不是追求美味,而是餓……”
想到什麼,霍徵突然止住話頭。
再說下去,他就得罪朝中的某些大臣了。
那是陛下登基卻沒完全掌權的時候,他只是個半大少年,在軍營歷練,發現大家都沒喫飽,還挺生氣,覺得皇帝舅舅不好,居然剋扣士兵的糧食。
喫不飽還怎麼打仗?
後來才知,很多事情不是皇帝舅舅能決定的,真正剋扣軍糧的,是某些大臣。
霍徵停住不說,糰子卻很生氣。
“啊,梨梨想起來了,娘說過,以前天樞國的士兵日子過得不好。喫不飽穿不暖,上邊有些將軍居然是文臣,胡亂指揮,害死不少人!”
霍徵動作微怔,看過去,發現那肉乎乎的小臉蛋上都是憤怒。
“太可惡了,那些人太過分了,居然拿士兵的命開玩笑,都是大壞蛋,我們要打倒大壞蛋!”
年輕的將軍有些恍惚。
他沒想到會從一個年幼的表妹口中聽到這話。
父母雙亡,弟弟出家,他在陵安沒多少親人。
外祖母和皇帝舅舅擔心他孤單,有心讓他和皇子皇女接觸。
和皇子接觸較爲危險,他最初是想和幾個表妹接觸。
若是有個貼心的妹妹,無論是嬌俏還是乖巧,他都能接受,當做家人。
可是那些公主……那些公主都是那些歹毒后妃的女兒。
當年他父母慘死,牽涉甚廣,有些大臣雖未出面,卻也染上血債。
新皇登基後,這些大臣又試圖把控朝廷,還將手伸到後宮,這才讓新皇有了皇子皇女。
那些公主,不少身上都流着仇人的血,只是多與少的問題。
無論如何,他都沒法與之親近。
少數無辜的,卻被那些有野心的后妃教得極爲勢利。
他只是軍營裏的無名小卒時,無人問津,沒人把他當兄長。回陵安參加宮宴,還偶爾聽到幾個表妹大肆嘲笑他。後來屢立戰功,又被封做忠武將軍,那些公主又將主意打到他頭上,竟還想成爲將軍夫人。
皇子皇女中,真正無辜的,只有莊言三兄弟,他能聊幾句,卻不敢太親近。
目光落在糰子臉上,糰子還在義憤填膺。
不過很快,她話鋒一轉,開始吹噓莊焦。
“父皇是個好皇帝,娘說他掌權後,第一件事就是撥軍糧,不管臣子如何反對,每年都會增加軍糧。哎,梨梨怎麼會有這麼英明神武的父皇呢?”
霍徵忍笑,“陛下的確是個好皇帝。”
糰子當即一副‘我們很有共同話題肯定是好兄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