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又驚又喜。

    “文禮,你認得出妹妹……對不起,安王殿下,這孩子什麼都不懂。”

    後知後覺,丁氏趕緊道歉。

    莊梨梨無所謂的擺手。

    既然對外界有反應,還能夠模仿他人的稱呼,徐文禮其實癡傻得並不厲害。

    她朝左移動了下,那雙明亮乾淨的大眼睛便看過來。她朝右移動了下,那雙眼睛再次跟着看過來。

    哪怕不是大夫都看得出這是一種好徵兆,徐文禮是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

    “情況比本王預計中好不少,也許可以換種治療方法。”

    她招呼莊弦過來,開始教徐文禮,“叫哥哥,表哥!”

    徐文禮直勾勾的看着她,“妹妹,妹妹!”

    莊弦抿脣。

    “表哥,叫他表哥!”

    “妹妹!妹妹!”

    丁氏和徐昌鳴尷尬的對視一眼,甚至都不敢去看面沉如水的顯王。

    他們以爲顯王是因這區別對待而生氣,事實卻並非如此。

    “看來他只認準你,可能和那日的事情有關。”

    生辰宴那日,莊弦沒多問,可想也知道,徐文禮必然是真的落入蓮花池中,又被意外救起。

    莊梨梨作爲他的救命恩人,在他心裏會特殊一點很正常……纔怪。

    讓救人的必然是莊梨梨,可出手的人肯定是哪個江湖大俠,怎麼不見徐文禮叫那人哥哥?

    莊弦微沉着臉盯着玉團一樣的表弟。

    看着傻里傻氣,其實挺有心機。

    糰子便決定改回原來的醫治方案。

    她讓人帶路,將徐文禮帶到臥室,先是想辦法清除餘毒,又給人扎針,之後大手一揮寫了藥方。

    “藥每天都得喝兩次,具體事宜都寫在上邊了。本王三日一次過來給他扎針,半個月應該能好。”

    徐昌鳴和丁氏千恩萬謝,對着睡着的徐文禮抹眼淚,又想邀請他們留下來喫飯。

    莊弦:“不必了,我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距離用膳還有一段時間,萬一用膳時徐文禮已經醒了,坐在餐桌旁一直喊‘妹妹’,只會讓人食不下咽。

    出了徐府,糰子好奇的仰頭,“阿弦哥哥,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嗎?”

    其實她還挺想留下來喫飯的。如今冷清,可不代表過去冷清。徐府之前那般有錢,喫穿用度都比許多人家好。上次徐玥生辰宴,她便發現許多菜色比皇宮裏還好呢。

    “我們換個地方用膳。”

    莊弦尷尬的轉移話題,“留下來總歸不好,會惹人非議。而且萬一餐桌上外祖冷着臉,也影響你用膳。”

    “會影響嗎?”糰子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就着他的臭臉,梨梨可以多喫幾碗飯呢~”

    莊弦:“……”

    不過莊弦邀請,糰子還是應了。

    兩人挑了個大酒樓,要了個雅間,很快他們點的菜都端上來。

    兩人正要開動,窗戶就被敲響了。

    糰子離得近,跳下凳子,啪嗒啪嗒跑過去打開,只見一陣風颳過,又一陣風颳過。

    接連四道風,回頭一看,墨寒四人都在呢。

    白輕雲自來熟的拎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遙遙一敬。

    “多謝顯王殿下招待。”

    莊弦:“……”要不要臉?

    糰子歡天喜地,“好呀好呀,大家一起喫飯多熱鬧呀。”

    瞥見墨寒也準備倒酒,她當即跑過去按住對方的手。

    琥珀色的眼眸轉過來。

    糰子氣鼓鼓,“你不可以喝!”

    白輕雲適時的感慨:“的確是佳釀,醇馥幽鬱,上品。”

    墨寒:“……”

    白輕鶴笑呵呵的將酒杯遞過去,“給我也倒一杯。”

    白輕雲當着墨寒的面爲這位飛羽宮宮主斟酒,又給黑着臉的莊弦斟了一杯,甚至詢問年絕是否飲酒。

    “不了。”年絕從未喝過酒,沒有半分好奇心。

    饒是如此,在場五個到了飲酒年齡的,只有嗜酒如命的墨寒連被詢問的資格都沒有。

    他深呼吸,又吐出一口濁氣。

    “你知道該如何戒酒嗎?”

    他問喫得不亦樂乎不知暗潮流涌的糰子。

    糰子歪了歪腦袋,“不碰酒啊。”

    墨寒:“不讓人看到酒,碰不到酒,哪怕想喝,自然也喝不到。”

    糰子若有所思,再看白輕雲幾人推杯換盞,雅間裏瀰漫着酒味,的確不利於墨寒戒酒。

    “那就都不喝了,喫菜喫菜。”

    她跳下來,一把將酒瓶酒杯都搶過來,放在托盤裏,啪嗒啪嗒的出了雅間,過了會又回來,笑眯眯的爬山凳子,熱情的招呼大家,“喫菜喫菜。”

    墨寒翹了翹脣角,很快又拉平。

    清清楚楚看到這個嘲諷笑容的白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