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焦並無偏袒之意,可他心中也有決斷。

    絕不能再讓德妃之流捲土重來,不能給十皇子任何希望。如果十皇子真的可以成才,爲國效力,他必然封王,若庸庸無爲,也不能白養着,那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有什麼區別?

    至於八皇子和九皇子,對許多事情並不知情,甚至不知他們只是他們母親手中的棋子,說棄就可以棄。

    同理,若他們可以爲國效力,他也許會封官,若不行,日後削減喫穿用度,時機一到,就打發離開陵安府。

    莊梨梨的提議歪打正着,讓莊焦找到試探這三人的機會。

    “讓人安排下去,各自選擇,工農商皆可,七日一循環,若有突出表現,不僅不用繼續體驗民生,還可入朝爲官。”

    八九十從一臉抗拒到一臉激動。

    “謝父皇,兒臣遵旨!”

    三人興高采烈的走了,路過看好戲的糰子時,還像模像樣的拱手。

    若沒莊梨梨拱火,他們也得不到這個機會。不就是體驗七日民生嗎?他們可以的!

    糰子一臉同情的目送他們離開。

    等人都走遠了,她才吐槽,“真以爲只用體驗七天?傻乎乎的。”

    這三人都是典型的五指不沾陽春水,自小錦衣玉食,沒喫過苦,七天時間都不夠他們適應工農商的生活,還想做出一番成績?讓她算算,怎麼也得四十九天吧。

    糰子稍微高興一點,跑回來,要替莊焦捏肩膀。

    “父皇,你彎腰,你低頭,梨梨夠不着。”

    莊焦‘哼’了一聲,“不該是你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糰子只能拖了一張圓凳過來,爬上去,站着給莊焦捏肩膀。

    發現莊焦坐直身體也很高,再想到幾個哥哥,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將來,梨梨也可以長得這麼高嗎?”

    莊焦略微偏頭看了看糰子的小短腿,一聲不吭。

    糰子哼哧哼哧的捏肩膀,捏得手都軟了,才爬下來,隨便擦擦凳子,又坐好,緊挨着莊焦,看他批閱奏摺。

    “看得懂?”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糰子實話實說。

    莊焦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誤以爲他是鄙視自己,糰子大聲道,“一般人在梨梨這個年紀,都沒梨梨聰明呢,你不能嘲笑梨梨,梨梨只會越來越厲害的。”

    她哼哼唧唧:“說不定父皇這個年紀認識的字都沒梨梨多呢。”

    莊焦執筆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繼續批閱。

    他在女兒這個年紀,的確認識不了多少字。

    分明是母妃最小的兒子,卻並不得寵愛。那時晏太后的希望都在去前邊幾個兒子身上,根本不管最小的女兒和兒子。

    他以前和皇姐沒少被欺負。

    後來,也就他四五歲的時候,某個皇兄犯了錯,晏太后將他推出去承擔責任。於是他小小年紀就被送到某個皇莊,成了活在他人笑話裏的皇子。

    也是因此,他避開了當時的廝殺,成爲爲數不多活下來的龍子,後來更是成了傀儡,登基了。

    吐了口濁氣,莊焦正要說些什麼,發現胳膊一重,扭頭一看,糰子將小腦袋枕在他胳膊上,正在呼呼大睡。

    看到糰子眼底的青色,他微微蹙眉。

    不好打攪糰子,他只能暗示王忠信過來翻閱奏摺,他單手批閱。

    糰子是被餓醒的。

    一骨碌的坐直,揉了揉眼睛,“梨梨怎麼還在這?”

    “不然在哪?”

    扭頭看,糰子眨眨眼,“父皇,你的臉好黑哦,誰惹你生氣了?”

    很快,她自問自答,“反正不是梨梨,梨梨這麼乖。”

    莊焦:“……”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午膳準備好了,去用膳。”

    “好耶!”又蹭到飯了!

    糰子跳下凳子,樂呵呵的朝前走,不住的回頭催促莊焦,發現他在捏胳膊,揚起小腦袋想了想,恍然大悟。

    “父皇,你胳膊酸了是吧?”

    她趕緊跑過來獻殷勤。

    “其實你可以叫醒梨梨的。”

    莊焦沒吭聲,他就不叫,糰子能把他怎麼樣?

    蹭來的飯總是特別美味。

    喫飽喝足後,糰子都忘記是爲何生氣了。

    “好啦,梨梨要出宮擺攤啦。”

    對於女兒總是免費看病救人的事情,莊焦沒任何意見。

    他女兒就是這麼善良厲害,也就某些別有用心的臣子會故意借題發揮,還敢寫奏摺彈劾,他不會上當的。

    心裏如何想,面上絕對不表現出來,微微冷着臉,莊焦吩咐,“可以去尚藥局那邊支一批藥材,就當是尚藥局捐的。”

    “好耶,父皇你最好啦~”

    糰子飛快的比了顆心,啪嗒啪嗒的跑掉了,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