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理清楚了前因後果,墨寒沉默了一瞬,他又掀起眼皮,定定的看着這個滿臉期待的糰子。

    “很危險。”

    五毒門曾經煊赫一時,若非當年娘一把火燒了整片山谷,五毒門估計能發展到僅次於流雲派的規模。

    那場火燒了五毒門大部分的心血,又燒了不少窮兇極惡的弟子。五毒門殘存的人不得不帶着餘下心血遁跑。

    白若說了見一次燒一次不是假話,問天閣又一直密切關注五毒門,發覺他們有發展起來的可能性,立馬派人搗亂。

    如此反覆數次,五毒門學會了蟄伏,哪怕行動,也是神出鬼沒。久而久之,在天樞國繁華之處,基本看不到他們的蹤影。再後來,連問天閣都找不到他們的下落。

    沒想到五毒門如同喪家之犬,一路從天樞國腹地逃到了邊境,在成州與茂州之間的山谷駐紮下來。

    若是如此,五毒門自然會覬覦藥谷那片得天獨厚的山谷和各種草藥。

    他們發展不起來,那就只能如同歹徒搶別人家的。

    見糰子不爲所動,他捏了捏那小臉蛋,陳述事實,“既選擇山谷,那就不僅僅是用毒霧做屏障。那片山谷的花草樹木、鳥蟲魚獸,都可能是他們的武器。”

    糰子撅嘴,“可是梨梨是小神醫耶,梨梨超厲害的。不就是毒嗎?梨梨輕輕鬆鬆可以做出解毒丸。至於那花草樹木、鳥蟲魚獸都有毒,那更簡單了,梨梨下更狠的毒,讓它們聽梨梨的不就行了嗎?”

    墨寒:“……”差點忘了,這隻糰子,只是看着白白嫩嫩,其實是芝麻餡的,做事也不拘一格,和她講君子之風,那是對牛彈琴。

    轉念一想,他是焚天樓樓主,是殺手組織的頭頭,糰子是芝麻餡的,這纔算是兄妹。

    那就只剩下兩個危險了。

    “五毒門門主擅長毒功,年紀雖大,可心腸歹毒,你若近身,很容易中招。”

    “這有什麼,阿寒哥哥,梨梨記得你很會耍暗器,直接用暗器唄。”

    她滿臉不在乎,“和這種早該下地獄的人談什麼正面對決?能暗殺就暗殺。”

    墨寒:“……”小瞧了糰子,本以爲她會有心理陰影,沒想到還惦記着他的暗器。

    “那個少門主很恨你娘,看到你白白嫩嫩,沒準會把你抓去試藥。”

    糰子伸出肉爪,不滿的拍打他,“也是你娘!”

    墨寒小聲道:“嗯。不怕那個少門主?她很瘋。”

    糰子想了想,也小聲道,“其實吧,梨梨覺得那個少門主估計還沒晉凌可怕。”

    儘管晉凌才八九歲,看上去皎如玉樹,脣紅齒白,可就是給人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之前數次打交道,至少有一半在演戲,糰子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唉,這樣的哥哥,有一點點不太敢認。

    墨寒徹底無言了。

    既然不怕,也有應對之策,那就去吧。

    以前覺得活得沒意思,很痛苦,現在,如果可以解開雪上紅,他求之不得。

    至少,世上危險如此之多,糰子又在暗潮中心,不活得久一些,誰來保護她?

    “好啦,既然談妥了,阿寒哥哥,你敢鬆開手了吧?梨梨的臉肯定被你捏紅了。”

    墨寒訕訕鬆開手,定睛一看,默了。

    糰子的臉沒紅,倒是粉了,是那隻山雀身上的顏料。

    他順勢躺回去。

    “我頭暈,想休息了。”

    “好吧,”糰子揉搓着小臉蛋,“那梨梨不打擾你了,梨梨和……”

    低頭一看,掌心粉粉的。

    她‘嗷’的一聲去拿鏡子,懟在臉前,左瞧瞧,右瞧瞧。

    “啊啊啊!”

    糰子氣壞了,小爪一伸,蘸了顏料,撲過去。

    “梨梨,怎麼了?”

    聽到慘叫聲,莊言讓馬伕停車,掀開簾子一看,好麼,滿車都粉粉的,墨寒的臉上衣服上,還有妹妹的臉上衣服上,都是粉色的。

    莊言扯了扯脣角,“墨樓主,童心未泯啊。”

    墨寒也扯了扯脣角,別以爲他沒看出對方眸底的嘲笑。

    什麼溫潤如玉的君子,呵呵,其實和糰子一樣,是芝麻餡的。

    他擡手一彈,一撮顏料飛出去,‘啪’的一聲砸在莊言白淨的臉上,又緩緩下落,落在月牙白的錦袍上。

    莊言:“……”

    “武王殿下,情況如何?”

    是白輕雲的聲音。

    莊言順勢抓了一把顏料,等白輕雲驅馬靠近,擡手一甩,顏料直接甩到白輕雲的臉上衣服上,粉粉點點,可好看了。

    白輕雲:“……呵呵,呵呵。”

    又跑去摘橘子的年絕回來,見馬車停下,莊言、白輕雲站在車門口,不明所以,一個縱身靠近,和一隻粉色的山雀不期而遇。

    “啾啾啾!”快跑啊,他們要聯手抹你臉啊!

    最終,無人倖免。

    大家在臨近的小鎮停歇,準備歇息一晚再趕路。

    糰子換洗好,就去敲門。

    “你們快點呀,梨梨餓啦,想喫飯飯~”

    白輕雲先一步出來,牽住她的小肉爪,“我們先下樓點菜。”

    到了一樓,發現客人不算很多,除了幾個零星的客人,只有兩桌人格引人注目。

    兩桌人是同一夥人,打扮類似,匪氣很重,拿碗喝酒,時不時看向路過的行人,看向大廳裏爲數不多的客人,就像是在看肥羊。

    糰子張大嘴,有些激動。

    她這是遇到匪徒啦?

    嘎嘎嘎,又可以玩啦!

    年絕與墨寒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只要想收斂,旁人看不出端倪。

    護送的軍隊和刑獄司帶路的探子在小鎮外紮營,他們五人,更像是四個貴公子帶着妹妹出遊。

    店夥計將菜上齊後,白輕雲特意拿出鼓鼓囊囊的荷包,挑出一塊碎銀給對方。

    注視着他們這一桌的大漢眼睛都要直了。

    糰子抱着碗扒飯,眼珠子轉來轉去。

    【系統:你在想什麼?好像有點苦惱。】

    【梨梨:梨梨在想,到底是梨梨下藥呢,還是讓哥哥們出手。】

    下藥便捷又省事,只需要尋找一個契機。可她又很想看到幾個兄長帥氣出手,‘唰唰唰’,倒下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