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梨梨成功蹭到飯。

    “父皇,你的臉臭臭的,誰惹你了,梨梨揍他!”

    糰子右手拿着勺子舀魚羹,左手捏着拳頭,奶兇奶兇的揮舞了幾下。

    莊焦掃了她一眼,“無人。”

    “那父皇就是在生自己的氣?”

    糰子勸道:“生氣對身體不好,彆氣了彆氣了,你看這飯菜,多好喫啊,梨梨多可愛啊,是不是就開心起來了?”

    莊焦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聒噪。”

    “纔沒有,梨梨說話,只是顯得比較熱鬧。”

    “歪理。”

    糰子裝沒聽見。

    反正父皇彆扭也不是一兩日了,分明很喜歡和她一起用膳,每次都要指指點點,哼,她是小孩,小孩不計大人過。

    大度的糰子美美的吃了一頓,發現莊焦喫完就要批閱奏摺,趕緊攔住他。

    “不可以,喫完飯應該休息,你別那麼拼命工作。”

    莊焦邁開腿,糰子乾脆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走。

    “不行不行不行!”

    莊焦拗不過她了,只能一起去御花園走走。

    “哇喔,這花開得好漂亮。”

    看到漂亮花兒,糰子有些走不動路。

    帝王停下腳步,掃了一眼,“喜歡?喜歡就讓人移到你……”

    “也不知做成鮮花餅好不好喫?”糰子下意識的抹了抹脣角。

    莊焦:“……”

    莊焦不太明白,這孩子怎麼總是惦記着喫?

    他問出口。

    糰子理直氣壯:“人活着就是爲了喫!如果可以喫到美味的東西,不是很幸福嗎?”

    “歪理。”

    “纔不是!”

    糰子氣呼呼,擡起小腳丫子,要踩他。

    想了想,還是沒踩下去。

    “不行,”她搖搖頭,“梨梨力氣太大,萬一把父皇踩壞了,就不好了。”

    莊焦:“……”不僅貪喫,還驕傲自滿,簡直是隻膨脹糰子。

    不過,哪怕是膨脹糰子,外人也不敢有意見。

    溜達了小半個時辰,糰子才笑眯眯的送別了莊焦。

    發現王忠信跟着離開,她趕緊擺擺手。

    王忠信果真留下來。

    他知曉糰子要問什麼,主動道,“陛下聽聞殿下回宮,早早讓尚食局那邊備好了膳食,結果殿下先去看望敬貴妃。”

    糰子瞪大眼,又很快摸摸臉蛋。

    “原來父皇是喫味了。”

    回宮不先看望他,反倒去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敬貴妃。

    “好的吧,父皇可真愛喫味。”

    糰子拍拍肚皮,“那梨梨就安慰他一下吧。”

    她‘噠噠噠’的追上去。

    “父皇,你等等梨梨啊,梨梨想陪着父皇!”

    “誰要你陪?”

    話是這麼說,可帝王的腳步還是慢下來,足夠小短腿追過來。

    “可梨梨就是想陪嘛,梨梨想念父皇不可以嗎?”

    “哼。”

    “父皇不想知道五毒門的事情嗎?梨梨表現得可英勇了,打敗了好多壞蛋呢。”

    次日就是朝會日。

    按理來說,這一日應該會對幾個王爺論功行賞。

    結果承王和康王都犯錯,最後得到賞賜的,是莊言幾人,以及那些辛辛苦苦的官員。

    封賞完那些官員後,莊焦先是獎賞了安王一些莊子和金銀珠寶。

    正在官員隊伍裏打盹的糰子猛地驚醒。

    “獎勵?”

    她做什麼了,怎麼突然就有了獎勵?

    這次成州茂州之行,她主要是替墨寒解毒。無論是查明使臣死亡真相,平叛茂王,都是莊言、霍徵和莊錦行的功勞,和她沒關係。

    她到了成州,基本都在喫喫喝喝。

    生怕父皇又來上次那套,獎勵了她,就不給其他哥哥獎勵。

    “不不不……”

    小手一揮,正要拒絕。

    就聽到有官員宣佈她的功績。

    豎起耳朵一聽,她才知道,原來昌、恭二州真的出現疫病,得虧她讓莊簡帶去的方子,才能夠在缺乏大夫的情況下,最終防治成功。

    “原來是這樣。”

    糰子不心虛,昂首挺胸的出列,接受獎賞。

    之後是莊簡,年少被封王,端王。

    他的主要功績是水利和防治疫病。如若那些工程修建成功,還真的利國利民,到時肯定還有獎賞。

    最後是武王,毫無疑問,被封爲太子,將在某個吉日舉辦大典。

    武王曾經居住的毓秀宮改名爲東宮,他被封爲太子後,會搬回來。

    天樞國史上,向來只有東宮不變,太子跟着搬遷。唯獨這次,是宮殿跟着太子改名。

    這變相透露出帝王對太子的重視。

    而如今,朝中敢反對的人不多了。

    一來其他可以支持的人倒得差不多了。二來經過大清洗,留下來的純臣希望有個品格優良的儲君,圓滑的只會巴結太子,而非忤逆帝王。三來,太子這些年的作爲有目共睹,他的確是憑藉實績走到這一步的。

    準備大典期間,茂王無聲無息死在刑獄司,據說死狀很慘。

    承王喝毒酒前,莊言去看望他。

    “你是來炫耀的嗎?”

    落魄的承王嗤笑:“你也不過如此。”

    “我是來問你,想見父皇一面嗎?”

    承王頓住。

    想見嗎?

    他不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知曉父皇想要哪種類型的儲君。愛民,遠離某些臣子,不要貪生怕死,要護好莊氏江山。

    可他做不到。他就是要錦衣玉食,就是要貪生怕死,就是要殘害手足。當然,他唯一自信的,就是可以護好莊氏江山。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承王不想承認自己輸得徹底,臨死前還要犟嘴,“父皇自小就對你不一樣,他最疼愛你了。”

    “是嗎?”

    莊言冷聲反問:“那麼請問,小時候,我和父皇喫穿用度如何?你和你母親喫穿用度如何?”

    承王怔住,往事浮上心頭。

    幼時的喫穿用度?自然是他和母妃的更好,不僅如此,後宮那些女人和皇子公主的喫穿用度,都比帝王和莊言好。

    那會尚食局被封,宮中的喫食由光祿寺負責。

    一個傀儡皇帝,誰看得起?

    傀儡皇帝的民間兒子,還偏偏佔去了長子的位子,誰看得起?

    別說他和母妃了,就連許多宮女內侍,喫的穿的都比帝王和莊言好。

    “你見到過,可曾心軟過一次?”

    承王別過頭。

    他曾經想過給父皇送食物,被母妃發現了。母妃呵斥他,又言語不屑。他的母妃,還有許多女人,前朝的許多官員,都打心底看不起莊焦。

    誰能知曉,莊焦能有今日的造化?

    那個陪着帝王喫苦瘦巴巴的小孩,能成爲太子呢?

    “如果,當年我和你互換,”莊言冷冷道,“你願意嗎?”

    互換?自小和父皇培養感情?

    這個提議讓人心動。

    可想到當年帝王和莊言過的日子,他又下意識嫌棄。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

    莊言轉身就走。

    沒多久,就有毒酒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