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則是好幾隊禁軍。
禁軍不懂皇帝的想法,既是刺客,不該下獄嗎?
怎麼這監獄是華美的偏殿?刺客還有華衣美食享用?
皇宮有層層守衛,難以潛入。
不過,糰子提了要求,墨寒只能帶着她走一趟。
掂了掂糰子的重量,墨寒欲言又止。
糰子極爲警惕,“你是不是想說梨梨胖了?梨梨只是穿多了!”
墨寒:“……如今是暮春,即將入夏。”
他們一個個都穿得挺單薄的。
糰子不聽,捂着耳朵,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
過了幾瞬,她鬆開手,若無其事道,“還是讓阿絕哥哥送梨梨吧。”
阿絕哥哥肯定不會說她胖了!
墨寒蹙眉,“他必須留在穆王府。”
“可阿寒哥哥抱不動梨梨嘛,那就讓阿絕哥哥試試。”
糰子狡猾得很,偏不說自己胖了,卻暗戳戳譏諷,是墨寒自己沒力氣。
墨寒:“……”
拙劣的激將法很有用,聞名天下的焚天樓樓主一言不發,一把抱起糰子,朝皇宮去。
糰子窩在他懷裏,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莊梨梨,小神醫,就是聰明!
還是暗探告訴他們,晉凌根本沒被下獄,而是被關在皇宮某個偏殿。
至於是哪個,潛入後看看哪個地方有重兵把守便知。
墨寒帶着糰子落地。
正在看書的人略有所覺,朝外一看,蒼白的面龐露出笑容。
“阿梨。”
墨寒:“……”好想將人抽飛。
糰子一落地,便啪嗒啪嗒的跑向他。
見晉凌滿臉欣喜,小肉手擡起來,掐住晉凌的耳朵,狠狠一擰。
“嘶。”
少年郎無辜的眨眼,“阿梨爲何這麼生氣?”
糰子反方向擰了一下。
“你怎麼突然發瘋了?刺客是會被處死的!”
晉凌:“你擔心我?”
“不然呢?”
要不是看他一臉病態,她早就拳打腳踢了。
“做事前也不打聲招呼,萬一人家當場來個亂賊砍死,你就沒了!”
晉凌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不惱反笑。
他是發瘋了,不過,後果比想象中好太多。
不必見到令人作嘔的狼主,又可以盡情幻想狼主完美的表情碎裂。如今有人罵他,挺好的。
糰子之前急得跳腳,這會氣得跳腳。見被批評的人還笑,趕緊掏出藥粉,朝他臉上一撒。
晉凌的笑容僵住。
很快,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他慌亂抹了幾下,“這是什麼?”
“哭哭粉啊。”
糰子抱着手,得意的抖着腿,“梨梨的得意之作,便宜你了。”
晉凌抹了幾下,發現無法控制淚水,面上染上紅暈。
察覺到不善的目光,擡頭一看,見墨寒正冷冷的看着他,趕緊背過身去。
少年年紀雖小,卻也知曉,這個是對手。他不能在對手面前哭。
糰子稍微解氣了,便霸佔了他的座位,開始喫喫喝喝,抽空批評幾句。總之,嘴巴沒停下來過。
晉凌一直背對着他們,聳着肩膀哭泣。
墨寒只恨自己不會畫畫,若是將莊意帶來,估計能畫不少畫,到時候人手一份少狼主哭泣圖!
晉凌一開口就是‘嗚嗚嗚’。
晉凌:“……”
墨寒:“呵。”
晉凌:“解……嗚嗚……藥!”
糰子不太情願的掏出解藥。
就該讓他哭個夠,看他下次敢不敢亂做決定,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糰子渾然不覺自己轉變了心態。
之前還在天樞國時,萬壽節前,一直糾結要不要見這個哥哥。
後來見了面,又在糾結要不要接受這個哥哥。
如今,聽聞晉凌出事,糾結消失殆盡,只餘下擔心。
吃了解藥,晉凌跑到內室洗了臉,這纔出來。
只是哭了那麼久,那雙美目早就紅通通了。
“你成了兔子。”糰子不客氣的嘲笑。
晉凌:“……我和皇帝是達成約定了。除狼主,扶我上位。”
糰子張大嘴。
晉凌好笑的看着她誇張的表情。擡手想掐一掐,糰子就被人提起來。
他仰頭看,墨寒扯了扯脣角,一言不發,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莫挨她!
晉凌:“阿梨,坐下來說話。”
糰子在半空中蕩了幾下。
“阿寒哥哥,梨梨才喫飽。”
“正因喫飽,纔要活動,不能坐。”
墨寒又大力甩了甩糰子。
糰子捂着腦袋,心想,等將來她長得高高的,比阿寒哥哥還高很多,就把他提起來,甩啊甩,天天甩!
晉凌碰上硬茬,無能爲力,只能淡淡道,“司徒哲雖昏庸,卻不至於沒腦子。”
沒腦子的人當不了帝王。
司徒哲難道不知道不能強徵暴掠,不能頻繁選秀女,不能大興土木嗎?
他知道,他就是不照做,因爲他想享受。
他有腦子,才成爲皇帝,且活到現在。他昏庸,是因他想享受,專門選擇錯誤的治理方式。
至於百姓死活,與他無關。
他當皇帝就是爲了享受。
而司徒哲也知道,不能把百姓逼得太狠,逼得太狠,百姓們起義,就沒人供養他。因此偶爾,他也會提拔些好官,頒發一些好的政策。
爲了當一個昏庸無道的皇帝,他也是頗費了一番心力維持朝堂的平衡。
既有小人想方設法讓自己享受,還有不錯的官員得到百姓的愛戴。
若引起太大的怒火,那就殺幾個佞臣,將責任推到他們身上,平息官員和百姓的怒火,還能抄了佞臣的家產爲自己所用。
糰子撇嘴,嫌棄道,“他和父皇完全是兩類人。”
晉凌不否認這一點,“因此天樞國和搖光國的未來完全不同。”
一個看似經歷太多,千瘡百孔,其實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而天樞國的根基在那,也許五十年百年後,還能統一所有境。
另一個呢,雖說讓小國聞風喪膽,內裏早就破爛不堪,來個天災,再來個人禍,說不定就撐不下去了。
晉凌:“這樣一個人,當然也知道直接除去狼主困難重重。可如果狼主後繼有人,還很孱弱,願意爲他所用呢?”
他是一把刀,主動送上門。
昏庸卻有腦子的司徒哲接住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