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世界不需要魅魔拯救 >第二百五十七章 “虛假”的英雄
    臉上完美的笑容出現了一絲的扭曲,安德魯現在有些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緒,微不可聞地笑了起來:

    “呵呵……”

    這還真是殘忍啊。

    無視的目光無聲無息,從他的身旁掠過,像他不存在一般,利劍一般從他的身上劃過。

    在他的心靈上狠狠地劃下刻痕,將他的僞裝不斷撕碎。

    在安德魯做出了選擇之後,他就知道會迎來這樣的結局,這樣的展開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戴着英雄冠冕的小丑他的本質並不會因爲裝束而發生改變。

    他依舊是他,並未改變。

    在吟遊詩人傳唱的故事中,這樣的丑角最後都會在篇章的末節被人當衆戳穿,被迫摘下不屬於他的冠冕。

    虛假的英雄變回原來的小丑,再一次灰溜溜地躲藏起來。

    那些故事的結局,大多如此。

    何況,安德魯的心中未嘗不清楚這樣的展開。

    虛假的永遠都是虛假的,永遠無法變成真的,就算有一天被拆穿,那也是沒問題的。

    但安德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來的會這麼快。

    他還沒來得及利用這最後的時間去宣告他的想法,沒有在這些傳奇目光的注視下將自己的價值展現,寧封就已經來了。

    你都已經晚了好幾個小時了,就不能繼續等下去嗎?

    爲什麼要在這個時間出現!!?

    只要再給我半個小時……不!

    只要再有二十分鐘,我就可以解決完所有的事情,等到時候就是你的時間,我不會參與。

    只要再晚一會兒啊!!!

    嘎吱。

    後牙槽在用力的擠壓下發出聲音,像是他不甘卻無法說出的憤怒。

    噠噠噠。

    鞋跟在地面的接觸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讓安德魯的動作變得更加僵硬。

    已經在身後了,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咚咚!

    “您好,我的同伴不太適應高跟鞋,能否可以請您讓一下?”

    呃?

    只停頓了一瞬,安德魯就輕輕走開,沒有擋住寧封的道路。

    “謝謝。”

    牽着身穿着華貴禮服,帶着黑色羽毛假面的女伴,穿着相同色調黑色禮物的寧封在經過時對着安德魯微笑點頭,然後直接從他讓過的路上走過。

    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一身黑色禮服的寧封與白色禮服的安德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基調是黑色的,但寧封光憑身上散發的氣場,就比身旁經過的白禮服安德魯要更加吸引衆人的目光。

    讚美誇獎之聲、崇拜仰慕之言、感慨唏噓之語……在寧封越過安德魯後,各種各樣的聲音像是說好了一樣在同一時間爆發。

    他們無視了名義上的冠軍,走向了他們認爲的真正的冠軍。

    不是沒有人注意到安德魯的異樣,但他們在權衡了利弊之後,還是選擇了先來到寧封的身邊。

    雪中送炭確實比錦上添花更好,但前提是兩者差不多。

    在相差極大的情況下,錦上添花或許更好。

    守望會出身、傳奇背景、自身資質極好……

    從外表展露出的能力、潛力、背景上,寧封都是完全超過安德魯的,甚至兩者的可比性都不高。

    從結果上來看,至少在這一刻,安德魯是被其他人放棄的。

    而作爲被放棄的當事人,安德魯看着被衆人簇擁的寧封和他身旁明顯有些緊張的女伴,體會到了自己的嘴裏有一種苦澀的感覺在擴散。

    嫉妒,不甘……無力。

    眼神漸漸變得陰鷙,握緊的拳頭指骨發白,他咬着脣角。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

    但直到最後,安德魯都沒有爆發,他選擇了自我消亡。

    以一個失敗者應有的方式,他轉過身向着無人的角落走了過去。

    選擇了逃避,從這個令他難受的空間逃離。

    穿過各色訝異的目光,他推開了門走向了大廳的側門後的陽臺。

    依着欄杆,安德魯望着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目光漸漸也陰沉下來。

    一個人躲在這個角落,不是更加坐實了敗者的身份嗎?

    安德魯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平靜地恭喜寧封,甚至主動提出將頭銜給寧封。

    但是他不想,一點都不想了。

    就這樣子吧,自己在做些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在內心之中,或許還有一些解脫?

    “我已經努力過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也沒有人能再說什麼吧?”

    “已經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已經可以不用再努力了吧?”

    已經累了。

    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以後可以不用再繼續了吧?

    盯着浪花不斷翻涌,他的意識也有些渙散,難得的放空着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安德魯忽然從半夢半醒的狀態驚醒。

    有人忽然走到了他的身邊,輕笑開口:

    “你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嗎?”

    溫和的聲音背後響起,來人並沒有覺得會得到否定的答覆,不等安德魯就徑直走到了他的身旁。

    眉頭微皺,回過神來的安德魯一下子就聽出了來者的身份。

    寧封。

    那個本該在衆人讚美下享受自己拿回的一切的冠軍,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敗者的身邊?

    是來炫耀的嗎?

    是想在敗者的面前顯露作爲勝者的餘裕?

    還是來展示一些虛假的仁慈來塑造自己的人設?

    側過頭,安德魯還沒來得及看清寧封的表情,就被伸到自己年輕的就被懟的後仰了一下。

    ???

    “一個人看海也實在是太寂寞了。”

    下意識接過了遞過來的酒杯,他擡頭看到了寧封的表情。

    “陪我喝一杯吧。”

    寧封就像真的只是從繁雜的社交場中逃出,隨便找一個同病相憐的人一起喝一杯酒一樣。

    不帶有得意,也不曾有着令人厭惡的憐憫,只是平靜地笑了笑。

    自來熟地走到安德魯的身邊,寧封同樣將身體靠在了欄杆之上,張目遠望。

    看着在黃昏日光的映照下變得火紅的海面,他徑自開啓了話題:

    “我一直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雖然我不得不還挺擅長的,但從來喜歡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