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凡生物的口中的一處聖地,這裏被分爲是“神戰之地”,是“諸神的殿堂”,是“蘇生之地”等不同區域。
這裏是高貴的,也是令他們所崇拜和憧憬的。
但在人類的口中,這裏只有一個名字——血戰區。
說的再多,也只不過同負隅頑抗的超凡生物戰鬥的戰場罷了。
根本不值得什麼所謂的尊重,被直接劃分成了“第一戰區”,“第二戰區”……等不同的戰區。
簡單粗暴,但快捷易懂。
而血戰區的分割雖然一方面是爲了便於指揮,但也不只是因爲這個理由。
戰區的分化是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在不同的區域之間有着特殊的界壁,隔絕了不同區域之間的連接。
就像第一戰區和第二戰區之間就有着厚厚的血色壁障,阻攔着相鄰區域內的通行。
但是對於在傳奇之下的“弱者”卻並沒有多少阻攔,只是限制卻並非無法通過。
分割的界壁對於傳奇級別的覺醒者有着極其強烈的隔絕效果,這是神隕之地成爲“傳奇禁區”的又一個理由。
而現在,血戰區的界壁近在咫尺,但一直前行不停的寧封卻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爲他達到了傳奇的臺階,他的實力雖然不能用普通的方式計算,但距離傳奇着實還是有一段難以輕易逾越的距離。
他停下來,而是因爲別的原因。
“…………”
他被人攔住了。
被一羣本不能成功阻攔他的攔路者。
數以千計衣衫襤褸的攔路者,他們渾渾噩噩地站立在原地,像是一個個林立的石碑。
沒有呼吸,眼神中也沒有光芒,但是他們的身上確實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還活着嗎?不……”
眼眸中亮起冰冷的光亮,他的視線從攔路者的身上掃過。
“這根本不算是活着。”
雖然外表仍然像是還活着一樣,但他們靈魂似乎還困在肉身的封鎖之中。
靜默無言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麼。
也許是敵人,亦或者是死亡。
頭頂是被灰暗塵封的天空,腳下是無數似生非生的攔路者。
而在這中間的是,是身騎白馬屹立於天空之上的寧封。
再也不曾越過。
“他們的靈魂現在屬於誰?”
沉默地低頭注視了片刻,寧封向着自己隨身攜帶的惡魔發問:
“是屬於他們自己,還是已經到了哪個存在的手裏?”
是哪一個已經死去但任然不可言說的神靈手中嗎?
黑貓的身形在天馬的頭頂浮現,似乎一直就坐在那裏不曾移動過位置。
【你的想法是沒錯的,他們現在的狀態,確實稱不上活着……只能說,還沒有死。】
她俯瞰着下面的攔路者,猩紅眼眸微眯,將其中的情緒隱藏,輕鬆開口:
【不過從你的角度來看,他們不是敵人就是了,只不過是一羣就連是生是死都無法自己決定的可憐傢伙罷了。】
“這樣啊,是有神靈在作祟嗎?”
【算,也不算……】
【有的人不想死去,而同樣有的神靈也不甘心隕落,他們的想法在某一個瞬間達成了一致,然後就出現了這種神奇的現象。】
【只能說是巧合吧?】
巧合。
一個寧封不太喜歡的詞語。
眉頭下意識皺了皺,寧封冷淡開口: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巧合。”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只要經過足夠縝密的計劃和執行,都是可以按照預計達到的。
【你要是堅持這麼說的話,我倒也是不否認就是了~】
對於寧封固執的堅持,雅莉安娜並不在意,無所謂地甩了甩尾巴。
【簡單的理解,他們如今存在的狀態,就是因爲祂的祈願而造成的。】
不甘於死亡,於是拒絕死亡的現實。
“那科爾他……”
【一樣的哦~一個不願意死去的靈魂,成功被祂所影響而留存於世。】
寧封剛纔還有些說不準科爾的情況,但現在有了答案。
【你的希琳小可愛一直在擔心你而並沒有注意到這隱蔽的變化,另外的兩個小男女則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有一個孤家寡人的安東尼注意到了異常。】
“科爾不是被影響了嗎?那他爲什麼會徹底死去?”
【想法改變了吧?死去的意志比活着的意志更強,所以就……嗤。】
說到這裏她忽然愣了一下,然後忽然嗤笑了一聲。
“怎麼了?”
【不不不,我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祂啊!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黑貓搖搖頭,轉頭對着寧封嬉笑:
【你看啊,這就是神靈們在不斷吹噓和追求的偉力,祂們口中所謂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
張開貓爪張開,比劃了一個世界的形狀,黑貓做出了像是在擁抱太陽的姿勢。
【但真實的情況呢?祂們改變了什麼?又拯救了什麼?】
將貓爪合攏,她笑眯眯地說道:
【什麼都沒有呢!甚至,就連一個凡人的靈魂都能擺脫祂的意志,從而獲得真正的自由。】
這樣子,算得上什麼偉力?
【而且啊,祂有能力讓成千上萬的靈魂苟活於世,但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復活。這是多麼捨己爲人的精神啊!】
【這還真是~令人想要落淚啊!】
貓爪在眼角擦過,只是一點溼潤的跡象都沒有。
“或許吧,但無論這是否是祂們的本來意願,但是祂們確確實實是改變了世界。”
“用祂們的力量,影響了,污染了這個世界。”
神靈,是一切奇蹟之源。
神靈,是一切災厄之源。
【也許吧~】
【不過,現在該走了吧?這位命中註定要拯救世界的勇者喲~你可是沒有多少時間繼續在這裏駐足欣賞了。】
而寧封沒有動,他只是一直注視着腳下如同行屍一樣的攔路者,目光從他們的衣物上的破碎標識掃過。
“守望會、白銀議會、審判所、陰影兄弟會、瑪麗之詩……”
他沉默着,從腰間抽出了樸素的長劍。
然後……
將劍鋒,指向了腳下的攔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