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神靈在雅莉安娜口中就只配得上一個蟲子。
拍了拍天馬的脊背，她興致勃勃地介紹道：
【你知道嗎？祂可不是什麼無名的小角色呢，可惜現在都沒人記得住祂的名字了。】
或許曾經的祂足以在萬物間稱得上神聖，信徒信奉祂，牧師傳播祂的榮光……
但那也只是過去的事情了。
敗者是不會有有人在意的，神職、權能、信徒……祂的一切會被敵人和曾經的盟友接收吸收個乾淨。
現在，殘留在那裏的只不過是一個破碎的剪影，一段可憐的意識罷了。
【如果一定要給祂一個名字的話，我這裏有一個不錯的想法——悼亡者。】
【無論是哀悼死亡之人，還是向着命運爲自己哀悼的亡者，都很符合祂現在的狀態呢！】
就這麼決定了，無論祂從前叫什麼名字，現在失去尊名的祂只是悼亡者。
自信點頭，雅莉安娜對自己的起名能力非常滿意。
【你說是不是呢？我可愛的小馬……你，爲什麼要無視我呢？】
對此，被她依靠着的天馬毫無反應，只是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站立在原地。
通過天使能力召喚而出的天馬，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生命，甚至都算不上超凡生物。
從某種程度上說，它們更像是某些不同意志某個空間的倒影，一種不算強大的法則生命。
不過，這並不代表着它們是死物，不同的天馬也有着不同的性格和喜好，並不一致。
而此刻它的毫無動作，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雅莉安娜輕輕擺弄着自己末梢的髮絲，歪了歪頭打量，然後感嘆地嘆息一下：
【唉，又一個看不見我美貌的可憐生物，你們啊……可真是太不幸了呢！】
可憐而又弱小的凡物。
居然無法瞻仰我的容顏，這是你們這種可憐傢伙的損失！
實在是……
令人遺憾捏！
【而更加令人遺憾的，就是現在除了他之外，能夠有資格看到我的……】
歪了歪頭，雅莉安娜看向了在另一側的半空之上。
在那裏，有一雙虛幻的人頭大小，乾癟空洞的眼球，正一瞬不動地盯着她。
【怎麼盡是你這種傢伙？】
（救……幫……）
？？？
【啊？你讓我救救你？你……怎麼會有人比我還自來熟啊？】
感受着微弱的波動，雅莉安娜連剛纔的無奈都遺忘了，着實驚訝了一番，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你啊，是真的瘋了？】
【到底是得瘋到什麼程度，纔會把我和你當成一夥的啊？你到底是有多天真啊？】
死馬當活馬醫？
病急亂投醫？
還是說，只會溺水的人在無意識中抓住了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
【我確實是過非常非常久遠的過去看到過你，但我不記得我們的關係能夠讓你這麼大膽地出現在我的身旁啊？】
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最多隻是遠遠地看過一眼的關係。
向我求救，你怎麼敢的啊？
看來這是真的瘋了。
【嗤嗤嗤，嘛！真實情況是什麼其實都無所謂了，恭喜你！你蒙對了，我確實是能夠救你~】
乾癟殘破的眼球微微動了動，像是煥發出了生機，微微顫動起來。
（那，是……騙局……）
祂激動起來，想要傳達着什麼消息。
但……
雅莉安娜並不想聽，只是自顧自地介紹着自己起的名字。
【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啦！對了，我還給你起了一個新的名字，“悼亡者”聽着還不錯吧？】
不！
（我們都，被騙……）
【騙？我可沒有騙你哦，因爲——我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會救你的啦~】
咔！
眼球凝固在半空，死死地盯着露出惡作劇成功笑容的惡魔。
【怎麼樣？這樣大起大落，是不是讓人慾罷不能？這就是人生哦！】
輕飄飄的，雅莉安娜堵住了對方生機所有可能的道路。
【雖然先騙你，等之後再在你最充滿希望的時候將你殺死，欣賞你絕望的靈魂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這次就先算了。】
衝着面前的黑影眨了眨右眼，原初惡魔吐了吐舌頭，用憐憫的目光刺痛着悼亡者的殘破的意識。
【因爲你不合格呢！】
【對於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是無所謂的，但我親愛的契約者可是不能忍受呢。】
低頭看了一眼正在和黑影不斷周旋的寧封，看着他在生死邊緣不斷跳躍閃躲卻從不被死亡追上。
【所以，就拜託你和他說的一樣，老老實實去死吧。】
（你……）
【放心，我輕易不會出手的……別誤會，我當然不是在同情你，而是因爲他想要親自動手啊。】
（…………）
像是終於放棄了掙扎，乾癟的眼眸不再顫動，而是用怨毒的視線盯着惡魔。
而惡魔，毫不在意~
【另外，善意的告訴你一件事，請你的抵抗不要太頑強啦！要是我實在等不耐煩的話，我可能是忍不住會出手的哦。】
（……你會，後悔的！）
【啊哈哈，這句話還真的是久違了！】
打了個哈哈，雅莉安娜隨意地擡手虛握，然後直接碾碎了那雙乾癟眼球。
【放心，我是永遠不會後悔的。】
【說起來啊，你們總是說一樣的話，就沒有點新鮮的詞彙了嗎？】
擡起手掌隨意一揮，她直接將神靈化作不甘灰燼吹散。
【與其擔心我會不會後悔，還是請你請爲自己哀悼吧。】
……
……
嗯？
在再一次閃身之後，寧封忽然察覺到了黑影的動作出現了一瞬的停滯。
機會！
不去思考原因，寧封沒有放過這個瞬間。
咚咚咚！
心臟劇烈跳動，像是爆缸的引擎一樣將如同岩漿的沸騰惡魔之血灌入四肢。
寧封不顧轟擊向身體的毀滅性力量，直接持劍衝向了黑影的眉心，他要將劍直接捅入悼亡者的頭顱！
他成功了！
血刃直接破開眉心，直接沒入其中！
然而……
（沒用的！）
黑影並沒有崩潰，反而是趁機一把抓住了寧封，死死捏住！
神靈全部是高度能量化的身體，不再有致死要害這樣的概念，破壞頭顱和破壞腳指頭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被悼亡者捏在掌心，看上去模樣悽慘的寧封卻忽然笑了起來。
“是嗎？”
（！！！）
在同一時刻，就在黑影的身體之中，那柄似乎從戰鬥開始就被遺忘的凡物匕首，忽然變化了模樣。
匕首延伸邊長，最後化作一柄樸素的銀白長劍。
它以一名天使命名的傳奇長劍，它是——
【審判之言】
黑影劇烈顫抖，想要將它逼出體內。
（不——）
但，已經來不及了！
鬆開了只有一個空殼的血刃，寧封嘲諷地笑了起來：
“懺悔吧。”
在寧封話音落下的瞬間，審判之言爆發出了奪目的光輝！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