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睛，雅莉安娜忽然間來了興趣，再也不看那讓她上火的畫面，樂顛顛地飄到了天使的身邊。
雙手託着下巴，她的眼裏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亮起的紅光像是探照燈一樣照在塞西莉婭的臉上。
嗦！
速速招來！
你想到了什麼？
在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想起別的事情，連我都做不到誒！
“不……”
【怎麼了？怎麼了？你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所以，你到底想起了什麼黃色垃圾？說來讓姐姐聽聽！
眉頭緊鎖的塞西莉婭，無視掉了在自己身旁轉來轉去的吵鬧惡魔，擡手將她直接推到一邊。
塞西莉婭在極力梳理自己忽然變得紛雜的思緒，如果只是一些片段那倒沒什麼，但此刻浮現在腦海內的卻是古老宏大的記憶。
混亂，如同浪潮席捲而來。
而她此刻的記憶則像是在洶涌大海中的孤島，不斷在浪濤之中起起伏伏。
但是又很奇怪，她明白那絕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是曾被某種力量塵封的一部分。
“我只是，記起來從前的一些事情……”
她沉默了很久，然後忽然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身旁的惡魔，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問道：
“雅莉安娜。”
【誒？】
“你還記得，和我第一次見是什麼時候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見。”
金色的眼眸亮起，塞西莉婭盯着雅莉安娜的一舉一動。
【哎呀~開始回憶和人家的美好初遇啦？怎麼辦~我該不該記得呢？】
抱着胳膊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惡魔笑嘻嘻地反問：
【你是想讓我記得？還是想讓我忘記呢？】
“…………”
眼中的光芒黯淡，塞西莉婭收回了審視的目光。
哪怕是古板如塞西莉婭，在熟悉之後也能多少猜到雅莉安娜話語的真意。
好了，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雅莉安娜不記得。
或者說，雅莉安娜很清楚在她記憶中的那次“初遇”應該不是真實的第一次，所以纔會在虛張聲勢地說着亦真亦假的謊言。
雖然不知道理由，但雅莉安娜似乎曾經遺忘了過去……就和之前的自己一樣。
【人家也不知道呢？你覺得呢？我是該記得比較好，還是不記得比較好？從某種意義上，忘記了也不失爲是一種美好的回憶……】
聽着雅莉安娜說了半天什麼營養含量都沒有的廢話，塞西莉婭纔開口：
“從前的你，並不是這個樣子纔對……應該更邪惡一點，或者更加混亂一點。”
雅莉安娜雖然看上去和過去沒有本質上的差別，但是在很多細節上確實是有不同的反應。
在剛剛回憶起的記憶中，那時候的原初惡魔，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稱得上是原初深淵的一部分化身。
邪惡而瘋狂，以毀滅人心爲最大的樂趣，不斷用各種手段摧毀了諸多的傳奇人物，不會給他們半點的希望。
塞西莉婭終於想清楚了，自己之前爲什麼對於雅莉安娜的轉變下意識會有這麼大的不解。
別的都不說，單說一點……原初惡魔是絕對不會，像保姆一樣一直護着她的契約者的。
是什麼讓她改變了？
【哎呀！人是會變的啦~都說了好多好多次了，你怎麼還是揪着這點不放呢？】
被奇怪的目光看着，雅莉安娜終於是收起了廢話模式，坐回了自己的躺椅，優雅地將腿疊起。
【而且別光說我，就連你自己不也是已經改變了許多嗎？】
【那個最爲冷酷無情，視秩序爲最高的天使之王，現在不是也開始有了凡人的感情嗎？】
聳聳肩，雅莉安娜攤手，無所謂地說道：
【再說，改變就改變了，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吧？反正我很清楚我到底是誰，不會因爲一點小小的改變而失去了自我。】
【混亂是我，邪惡是我，一點點所謂的善良也是我，心血來潮遵守規則的也是我，沒有什麼好糾結和迷茫的，不是嗎？】
意外地看了看倒垂在眼前的猩紅眼眸，塞西莉婭輕輕嘆息：
“如果……真的是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夠像你簡單的腦子裏想的那樣就好了……
不知道是對惡魔的天真感到無奈還是佩服，天使嘆息着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整理所有的思緒，將一切都想清楚。
以及，思考該如何去面對那個人。
“吾主……”
“呵。”
……
……
嗯？
是誰在想我？
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剛用法術輕鬆地清理乾淨身上痕跡的寧封下意識感慨了一句：
“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個很麻煩的女人纏上了。”
剛一開口，寧封就意識到了問題，自己懷裏好像還抱着一個女人來着……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呀？”
不過好在艾麗斯並沒有聯想，只當他是在跟自己吐槽，隨口回道：
“我承認我是一個很麻煩的女人，你難道就不是一個麻煩的男人？拜託，你可比我要討人嫌的多。”
哇！
給我造成了這麼多麻煩，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好意思的？
有些尷尬地歉意笑笑，寧封沒有強行解釋會讓衝突真正爆發的細節，轉而問道：
“你能離開這裏嗎？我的意思是，不一直待在這裏。”
離開這座浮空城，遠離這個囚籠般的安全屋。
心中早有預料，艾麗斯根本就沒猶豫，直接回答：
“理論上是可以的，我已經和天空之城間的聯繫早就切斷，確實是可以長期脫離的，也不會影響它的自行運轉。”
“但是，如今我的狀態並不適合離開。”
艾麗斯笑眯着眼睛，故意加重了語氣開口：
“尤其是當你強行把‘那個’從我身體取走之後，我又少了一層保護自身的能力，變成只能人人宰割的弱女子了。”
挑挑眉，寧封無奈地替她提起了擋在身前的衣服：
“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說法啊，我明明是在幫你，怎麼到了你嘴裏反倒像是成了壞人一樣？”
我是什麼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