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本小冊子互有借鑑,其實這也很正常,四人一起收集情報做作業,你抄抄我,我抄抄你,不算大事。
葉碧欣的情報最爲詳盡,還給出了針對各派武學不同的應對策略,白易就有些馬馬虎虎的,但是角度新奇,有些地方也讓陳仲羽眼前一亮。
張天華的最符合陳仲羽要求,簡略且直點要害,季升的中規中矩,也挑不出錯來。
張天華最熟悉陳仲羽,見大師兄臉色緩和下來,知道他們的作業算是及格了,臉上立刻露出喜色。
他連忙趁熱打鐵道:“大師兄,我們四個準備了些禮物,都是水雲齋最好的胭脂首飾。”
“送我胭脂首飾作什麼?”陳仲羽皺起眉頭,師弟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送他胭脂首飾也用不了啊。
張天華嘿嘿一笑,“當然不是送給師兄的,而是送給這位姑娘的。”
“我?”
沈鈴兒有些驚訝,連續收了三天禮,送給她的還是頭一份。
陳仲羽更加納悶了,雖說上次收拾龍四海時師弟師妹們都見過沈鈴兒,但雙方實在說不上熟絡,只知道沈鈴兒是陳仲羽找來的幫手,況且沈玲兒現在還進行了一番,怎麼無緣無故的送起禮來了?
他卻不知,小巷子裏爲沈鈴兒插上銀絲鑲玉步搖的一幕被葉碧欣看了個正着。
猜測到猴臉面具男就是大師兄後,大師兄的舉動立刻被葉碧欣八卦了出來。
爲了討好未來大嫂,四人可是把水雲齋最後的胭脂首飾都拿來了。
葉碧欣看着沈玲兒頭上的銀絲鑲玉步搖,心裏也不太敢確定沈鈴兒就是當夜在巷子裏撞見的那個女人。
但是髮髻裏插着的步搖的確是師兄送的沒錯。
“她是沈鈴兒,你們在洞庭湖見過。”陳仲羽皺眉提醒道。
四人恍然大悟,沈鈴兒神鬼莫測的易容術他們早就見識過,原來不僅僅是大師兄的朋友,更是大師兄的紅顏知己啊!
四人連忙上前客套一番,奉上手中的精緻禮盒。
沈鈴兒烏黑透亮的眼珠微微一轉,已猜到陳仲羽的師弟們爲何這樣客氣,也不說破,臉上掛着親和的笑容,說道:“師弟師妹們客氣了,你們大師兄這人就是嘴毒了些,其實他最心疼你們,你們先坐着,我去後廚燒幾道菜,讓你們師兄弟幾個好好聚一聚。”
一番話着實讓四人如沐春風,心裏暗道嫂子人不錯,卻沒發現陳仲羽的臉已經黑了下來。
陳仲羽將冊子往桌子上一放,沒好氣的說道:“就知道耍小聰明,情報收集的馬馬虎虎,跟我去後院,我要看看你們的武藝夠不夠資格去打擂。”
客棧的後院寬敞,一旁就是廚房,沈鈴兒帶着阿喜小哀在廚房裏忙活,一邊瞧着外面四人演練武藝。
陳仲羽端坐的磨盤上,不時的指出四人招式中的漏洞。
點蒼派的劍法多是模仿蒼鷹動作和雲霧流轉得來,劍走輕靈。陳仲羽十五歲時就開始教導師弟師妹們劍法,對自家的劍法可謂門清。
假如他們四人遇上陳仲羽做對手,哪怕是不用內力,僅憑招式,陳仲羽都能三招內將他們悉數擊敗。
四人全都受益良多,尤其是除張天華之外的三人,他們沒經歷過陳仲羽的魔鬼訓練,只知道大師兄的名聲,其實並不明白張天華爲何對陳仲羽又敬又怕。
但是陳仲羽只是區區幾句話,扣着磨盤上的稻米粒彈出,就能點出他們的不足之處。
就這一點,連他們的師父張宇凡也做不到。
四人逐漸忘我,兩兩對練,日沉月升,沈鈴兒纔出面打斷他們。
其實飯菜早就好了,沈鈴兒爲了不打斷四人學藝,一遍又一遍的回鍋熱菜,直到發現陳仲羽面露疲憊之色纔出面打斷。
陳仲羽到底是重傷初愈,不能太過於操勞。
一頓飯,喫得四人喜笑顏開,直誇沈鈴兒有一手好廚藝,大師兄真幸運。
陳仲羽也不說破,由他們去吧。
等四人走後,沈鈴兒把大門一關,和阿喜小哀在臥室裏嬉笑着開禮物,陳仲羽在隔壁屋豎着耳朵聽個樂呵。
陳仲羽曾經送過沈哀一盒秦淮花魁蘇悅兒親手調配的胭脂,也是水雲齋的。
不過最她最喜愛的,還是髮髻中的銀絲鑲玉步搖。
第二天,西湖湖畔,各派高手依舊雲集在此處,連敗十人突出重圍的已有七十八人,按賽程規定,海選只取前一百,滿一百後抽籤對決,比出前二十五人,隨後各派代表評選出七名種子選手入決賽,三十二進十六,十六進八,八進四,四進二,最後決出最強新秀。
七名種子選手,陳仲羽自然是第一位,沒有任何人敢質疑陳仲羽的實力,若不是有賽前規定,新秀榜第一的位置現在頒給陳仲羽都可以。
零號也是種子選手之一,其餘五人,分別是武當顏封聖,焚淨山空瞼,華山丘澤,金錢幫魏旭,還有漠北刀王的弟子馬薩。
可憐天元山莊少莊主何續弈,本也有一個種子選手的名額,但初亮相就敗給了陳仲羽,實力無法服衆,只能打足十場,爭那一百個名額。
今天是海選賽的最後一天,想要爭剩下的二十二個席位,只能在今天一鳴驚人。
一大早,久未露面的陳仲羽出現在瓊玉樓上,剛一亮相,就引得江畔衆多江湖人側目。
陳仲羽也不在意那些目光,陪着錢昭昭嗑瓜子閒聊,順便表達一下對錢昭昭相助的謝意。
錢昭昭身邊跟着兩個姑娘,一個是老熟人月兒姑娘,另一個卻是陳仲羽的狂熱粉絲韋青兒。
見到陳仲羽本人,韋青兒險些暈厥過去,多虧月兒姑娘提醒纔沒出了醜。
沈鈴兒帶着阿喜小哀,人數和錢昭昭一樣多,雙方互視,皆看出了眼中的敵意。
“這位就是假扮陳大哥的女孩吧,原來我們見過。”錢昭昭笑道,她曾經送別陳仲羽去討滅黑龍寨,在船上見過沈鈴兒一面。
沈鈴兒今日未做僞裝,所以認了出來。
“上次多謝姑娘鼎力相助,我和仲羽這次來,也是特意向姑娘道謝的。”
沈鈴兒客氣中帶着疏遠,顯然是變相打擊情敵。
錢昭昭捂着小嘴,有些驚訝道:“怎麼?姑娘和陳大哥是情侶關係麼?”
錢昭昭的話問的直白,沈鈴兒臉一紅,其實她心裏明白自己有些喜歡陳仲羽,但這些話,沈鈴兒不可能對人明說,只能輕搖螓首。
錢昭昭笑了起來,“我是幫陳大哥的,姑娘用不着道謝。”
陳仲羽沒去管身後二女爭鋒,一雙星目看向湖中擂臺。
十二個竹木浮臺上,同時有四個浮臺換了擂主,四人接連報上名號。
“點蒼派,張天華!”
“點蒼派,季升!”
“點蒼派,葉碧欣!”
“點蒼派,白易!”
“請武林同道,賜教!”四人同時發聲,聲震湖畔,宛如春雷滾滾,氣勢非凡。
“這些傢伙,就不知道低調些麼?”陳仲羽搖頭苦笑,暗中給他們記在本子上,行走江湖,裝必挨雷劈啊!
衆人全都將注意力轉移到擂臺上的四人身上,因爲陳仲羽的影響,現在的點蒼派名聲如雷貫耳,四人同時佔據四座擂臺,聲勢十足。
不乏有腦子活絡的,立刻想到陳仲羽消失了三天,今天爲何會突然現身,十有八九是爲師弟師妹們站臺來了。
何玄之望着瓊玉樓中的陳仲羽,眼中陰霾一閃而過,他身後,木長老低聲詢問道:“莊主,是否安排人打下這四個人的擂?”
何玄之搖搖頭,不急不緩的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後才說道:“沒必要,收拾幾個年輕晚輩,甚至收拾陳仲羽都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我們要防的,是陳仲羽背後的人。”
正如陳仲羽不相信何玄之能調動三名宗師境陪他演戲,何玄之也不相信陳仲羽能調動一個至少是上皇劫的宗師境。
兩人經過一番莽撞交手,都發現對方的水很深,現在,更多的是在試探。
“莊主,擂臺上拳腳無眼,趁這機會殺一兩個點蒼派門人,挫挫他們銳氣也是好的。”木長老繼續出主意道。
這次,何玄之有些意動,死在擂臺上,誰也無法多說什麼,如果能激怒陳仲羽,讓他自亂陣腳,那就更好不過了。
但是選誰去殺,這件事的確需要好好思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