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陳仲羽在女票……咳咳。
陳仲羽在鶯啼園欣賞音樂歌舞,由於身邊坐着一尊殺神,姑娘們都不敢靠近陳仲羽三尺之內。
所以,姑娘們全都去調戲顏封聖小道士了,顏封聖將漫天神佛拜了個遍,又唸了幾遍黃庭經,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偌大的軟塌上,環肥燕瘦,各種風情的姑娘輪流喂酒,三位花魁姑娘也拿出渾身解數,琴聲悠揚悅耳,繞樑三日不絕,舞女多情妖嬈,彩袖飄飄。
菜是杭州名菜,西湖醋魚、東坡肉、龍井蝦仁,酒是杭州名酒藍橋風月,琥珀色的酒液,入口溫潤,回味悠長。
女子在耳邊輕吐香風,巧笑嫣然,左右皆是白花花一片,風情萬種。
顏封聖雖然從小修行,但是妖女太兇,實在是不好控制,只能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小道長,人家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理人家。”
凝香姑娘的身子都快擠進顏封聖懷裏了,還不罷休,硬摟着顏封聖脖子讓他看自己。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凝香姑娘你說什麼?”
顏封聖隨口嘟囔着,卻把凝香逗得花枝亂顫,“你又不是和尚,怎麼說起佛語了,人家問你,小女子美不美啊?”
顏封聖低頭,對上凝香如水的眸子,連忙轉過頭去,“姑娘自然是極美的,只是看這面相,姑娘年少時必定是極爲悽苦。”
“嘻,小道長居然還會看人面相,你再幫我詳細看看。”
凝香將臉蛋貼到顏封聖面前,險些又親上了。
旁邊有姑娘也湊過來,打趣道:“小道長會摸骨麼?你給奴家摸一摸,算上一算唄。”
“我也要,我也要,摸骨相面,隨小道長處置呢。”
顏封聖連忙說道:“貧道比較擅長看手相,測八字,相面摸骨都只是略懂。”
“什麼嘛,奴家還有些好奇小道長要怎麼摸呢。”
這些女子見顏封聖窘迫,人也長得清秀帥氣,一起鬨全都欺了上來。
凝香冷哼了一聲,“一羣浪蹄子,芳姐可說了,小道長是貴客,都收斂着些,別壞了道長修行。”
看得出來,凝香在這羣女子中還有幾分威信,一句話讓這些鶯鶯燕燕安分了許多。
至少幾個想要摸小道長臍下,來學習摸骨的姑娘將手縮了回去。
凝香笑盈盈的將手遞到顏封聖面前,嬌聲道:“那小女子就麻煩道長給看一看了。”
顏封聖摸了摸頭上熱汗,心裏有些感激凝香替他解圍,握着白如玉蔥的小手,仔細瞧了瞧,“姑娘的父母,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陳仲羽看着另一邊其樂融融,不由得感嘆道:“小顏道長可以啊,摸手相算姻緣,渣男泡妞必備技能,這算不算髮揮職業優勢了?”
“你很羨慕?”沈鈴兒冷聲問道。
陳仲羽隨手拉起沈鈴兒的小手,嘿嘿笑道:“我也給你算一算唄,你看看,你這命紋修長,將來一定長命百歲,比烏龜都長壽。”
沈鈴兒忍不住伸出盤坐的修長大腿,狠狠的踢了陳仲羽一腳,陳仲羽卻順勢倒在軟塌上,將腦袋枕在沈鈴兒大腿上。
“哎呀呀,我的傷口被你踢裂了。”
沈鈴兒瞪着一雙杏目,看陳仲羽這樣耍無賴,也有些無可奈何,只能稍微調整下姿勢,讓陳仲羽躺的更舒服些。
“大混蛋,等我取出一線牽,我非收拾你不可。”
嘴裏說着狠話,眼睛卻小心的打量四周有沒有人看他,順手將陳仲羽的髮絲捋順,傲嬌,指的就是沈鈴兒這樣的人兒。
過了一小會兒,顏封聖那邊卻傳來嚶嚶哭聲,包括凝香姑娘在內,好幾個姑娘一起哭出聲來,其餘姑娘也一副悽苦模樣。
沈鈴兒連忙搖了搖陳仲羽,“你快看看,她們怎麼哭起來了?”
“沒什麼,”陳仲羽往沈鈴兒懷裏湊了湊,索性直接一翻身,臉埋在沈鈴兒腿上,甕聲甕氣的說道:“淪落風塵,笑面迎客的姑娘有幾個不是苦命的人,小顏道長算的越準,越是能觸動姑娘們的傷心事,青燭臺,紅紗帳,春風一夜送君別,花殘葉敗,悽苦誰人說。秋葉落,冬雪至,孤苦伶仃無依靠,紅脣朱顏,笑迎賓客到……都是羣苦命的人啊!”
“你……”沈鈴兒看着面前一羣失聲痛哭的女孩,同情之心不由得升起,這些女孩和她歲數相近,自己還有師父可以照顧自己,而她們呢,除了容貌和取悅賓客的歌舞,只有隱藏在笑容下的悽苦和傷痕累累的身體了。
這邊的動靜也驚動芳姐,她急忙趕了過來,驚訝道:“呦,姑娘們這是怎麼了,貴客在這裏,怎麼哭起來了?”
還好凝香姑娘再次替他解了圍,她擦了擦眼淚,柔聲說道:“姐妹們,都好好的擡起頭來,小道長都說了,咱們現在雖然有些苦,但將來還是有個好奔頭的,都笑起來。”
絲竹聲再起,只是姑娘們的淚痕未乾,臉上也多了幾分端莊,至少沒人再趁機從顏封聖身上揩油。
姑娘們陪着顏封聖說音律,談棋道,擅長畫像的花魁娘子將幾幅得意之作拿出去請三位客人欣賞。
陳仲羽也不好繼續賴在沈鈴兒身上,跟着一起玩了起來,擲骰子,羽箭投壺,陳仲羽提了個比較新穎的玩法,真心話大冒險。
衆人玩的不亦樂乎,似乎真的忘記了所有的煩惱,直到深夜,兩個不速之客來到了鶯啼園門前。
因爲陳仲羽今日包場,其他的青樓門前都是一羣拉客的小姐姐,好不熱鬧,只有鶯啼園緊鎖大門,門前也只掛着兩盞紅燈。
楚瘋子高大的體型加上兇悍的氣息,自動驅離了所有想要靠近的青樓女子,一旁的何續弈也苦笑不已。
他們二人是奉命來請陳仲羽去見雲知深老爺子的,你若是問雲知深爲何不親自來,先不說地方有些尷尬,單論江湖地位,年紀,身份,無論哪一項,都沒有云知深親自來見陳仲羽的道理。
所以,何續弈被迫接下了這個差事。
再次來見陳仲羽,何續弈還是有些膽戰心驚,上次在天福客棧,何續弈險些被坑的當街失禁,好在一身內力深厚,加上輕功不錯,才及時找了一間開門的鋪子借用茅廁。
想起當時的驚險,何續弈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文萬里長老遭受這樣的打擊後,現在都有些精神失常了。
何續弈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當時是怎麼中招的,只知道陳仲羽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控制了一整條街的店鋪,這才導致他們吃了大虧。
現在,何續弈是越來越看不透陳仲羽了。
“陳仲羽就在這裏麼?”楚瘋子環顧四周,有些厭煩的問道:“他怎麼跑到脂粉氣這麼濃的地方,趕緊揪他出來,我好回去給我大哥守靈。”
陳仲羽果然是好色之徒,何續弈心裏已經認定了這一點,但對陳仲羽的種種行爲,何續弈還是心存忌憚,也不知陳仲羽包下鶯啼園是爲了私慾,還是另有謀算。
這樣想着,鶯啼園硃紅色的大門就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讓人心生怯意。
定了定心神,何續弈走上前去想要敲門,就在這時,大門敞開,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闖出來,大吼一聲道:“我是小狗!汪!汪……”
顏封聖睜眼看見了門前二人,氣氛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三人面面相覷,隨後,顏封聖掉頭就跑。
屋裏還有女子嬉笑聲:“小道長,明明說好要叫三聲,你怎麼只叫了兩聲就回來了。”
“這……是武當山的顏封聖?”
何續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瘋子卻不管誰是顏封聖,推開虛掩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楚瘋子穿過庭院,步入金碧輝煌的大廳,只見一年輕公子坐在軟塌上,身旁陪着一貌美女子,剛纔出門學狗叫的小道士不斷的埋怨對方。
一羣鶯鶯燕燕鬨笑着,好不快活。
陳仲羽自然也注意到了楚瘋子,坦白說,以楚瘋子的身高,想不注意到他也很難。
沈鈴兒貼在陳仲羽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江南大俠雲天化的結拜義弟楚風,江湖人稱楚瘋子,宗師境赤明劫高手,天榜排名第三十三,你小心些。”
“雲家可算是來人了。”
陳仲羽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壺酒扔向了楚風,“好漢子,喝酒。”
楚風伸手接住酒壺,撥開壺蓋,仰起頭,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隨後一抹嘴,把酒壺摔了個粉碎。
這突如其來的客人和突然的碎裂聲讓姑娘們全都吃了一驚,說笑聲戛然而止,全都驚恐的看向楚風。
凝香拉了拉顏封聖的手,低聲道:“小道長,這大漢是來找你們麻煩的麼?你快往後院躲避,那裏有一道暗門。”
面對如此雄壯的大漢,凝香還能挺身相互,倒是有幾分情義。
顏封聖只是將凝香拉到自己身後,並沒有多說什麼。
芳姐帶着四個打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哎呦,這又是怎麼了?好漢爺,您是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