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輕輕用茶杯蓋碰着杯沿，幽幽地喝了一口茶水，非常平靜地等待着郝大人把文章讀完。
郝大人不知道陸謙忽然給他拿文章是怎麼回事，所以心裏有些忐忑，可越往下看下去心情就越發激動起來，最後直到看到末尾，和昨天的陸謙一樣激動地拍案而起。
“好！”
“砰！”
閆慕幽一個激靈，頭往上一頂，一下子磕在了後面小黑的下巴上。
“痛！”捂着嘴，閆慕幽揉揉後腦勺，轉過身白了一眼同樣叫苦的小黑。
靠，怎麼下巴都長這麼硬！小黑也是有苦難言，捂着下巴眼淚都快出來了，其實他也很想說……你那是石頭腦袋嗎，感覺都要把他下巴磕掉了……
揉好了腦袋閆慕幽又瞪了一下里面激動的那位。不就是看個文章嗎，一個兩個的都那麼激動做什麼？她也看了，她也覺得寫得好很吸引人，可她也沒那麼叫起來沒那麼激動吧？
虧他們還都是大官，怎麼這麼不會剋制。
“好！好文章！”郝大人拿着文章的手有些顫，眼眉間全是笑意，心情澎湃地問陸謙：“陸大人，這文章是少有的傑作啊！這是誰寫的？這寫文章的人，必定是難能可貴的人才！正是我朝所需要的人才！這不就是陸大人一直以來爲皇上尋找的嗎？這種人纔對我朝的幫助一定是相當大的。”
“郝大人也這樣認爲嗎？”陸謙的聲音讓人摸不透喜怒，一點沒了昨天那股‘要硬！要硬！’的氣勢，鎮定平靜的像另外一個人。
“當然了！不愧是陸大人，竟能找到這麼有才華的人，郝某真是自慚形穢，前幾日學院內也有過一次考試，可那次考試也不曾出現這等優秀的文章，枉費皇上如此器重，卻未能培養出這等人才。慚愧，慚愧。”郝大人哀嘆着搖頭，直喊遺憾。
閆慕幽嘴角扯了扯，笑得很冷。遺憾，你當然遺憾，遺憾把人家官路都給斷了，可女兒還是沒嫁出去。
你不應該當官，應該改行去當媒婆……
“的確是枉費皇上如此器重……”陸謙輕輕地呢喃。
郝大人仍然在回味着那文章，一時也沒有聽清楚，聽見聲音後一臉的困惑。
“陸大人剛纔說什麼？”
陸謙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說，這文章其實也是我昨日一早起來閒來無事到學院書庫中看看，無意中發現的。”
現在，他非常慶幸自己去了書庫，發現了這文章，要不然當真就白白可惜了一個人才。這世間，最遺憾的並不是沒有打虎英雄，而是有英雄，卻英雄無用武之地！
“學院的書庫？”郝大人一驚，“真的是在書庫中尋得的？可爲什麼郝某不曾發現？莫非此作者真是學院的學生？”
如果真的是他學院的學生，那麼如果陸謙看重了他也是可以得個培養的封賞啊。
郝大人打壓凌洋雖然是事實，可是他卻也真的是不知道凌洋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的。
在他看來，監生多不勝數，他也只是那其中一隅，幾百萬的監生裏真正能當上官被人器重的畢竟是少數，所以他也沒有把凌洋和那少數人畫上等號，可以說……他在有意的行爲中無意地讓永樂帝看漏了一個棟樑之才。
“郝大人也覺得此文章甚好，此作者甚佳是嗎？”陸謙問他。
“那是自然！放眼天下，能寫出如此大氣滂沱眼光獨到文章之人，屈指可數！”郝大人滿口的讚賞。
“那麼，郝大人認爲如果給此作者委以重任，讓其在朝中擔任要職，如何？”
“那必是朝廷之福，皇上之福，萬民之福！”有這樣才華的人，即使是即刻被皇上任命爲翰林院學士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陸謙本人，正是翰林院大學士，整個翰林院當中他算得上是最有分量的，如果這個作者進入翰林院，既然是陸謙發現的，那麼自然也是要拜在陸謙的門下的。
“要照郝大人所言，這作者對朝廷可是有着非常大的用處呢，那麼如果有人讓朝廷，讓皇上，讓百姓失去了這麼一個大助力，那郝大人認爲……又當如何呢？”陸謙滿不改色地對郝大人下套。
而那位也真就掉進去了。
“若真有這種人，真是該殺千刀！”
閆慕幽用手緊緊捂住嘴巴，就怕自己笑得太大聲引來裏面的人的注意。
殺千刀，這說法夠直接，也夠利落！他這是在給自己選擇承擔責任的罪責嗎？
水伶在裏面看着郝大人那一臉的義憤填膺也直搖頭。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到把自己說成這樣的。
“呵呵……”陸謙輕笑了兩聲，低沉的聲音說不出得有震懾力，閆慕幽非常意外。
連他都感覺得出這陸謙和昨兒大不一樣，真的很有大官的架勢，變臉功夫，堪稱一絕！閆慕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郝大人適才也聽到我說，這是在學院中的書庫覓得的吧？”
“當然。”郝大人很不知死活地這樣回答，絲毫沒發覺這對於自己而言是多麼不利的供詞。
“當然啊……徐某其實也很好奇，郝大人一直致力於爲我朝培養可用的人才，可爲什麼學院中有這麼好的人才，卻一直沒有發現呢？徐某在發現這篇文章後，也和郝大人一樣覺得甚好，所以……也把這位監生一直以來的所有文章全部找了出來，結果……更是印證了這是個大人才，是徐某一直以來第一個遇到的，幾乎想讓徐某拜天拜地感謝上天賜予我朝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