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什麼……”韓言諾看得直愣神。
“流氓！”樸秀榮一生氣，用力把腳往上踹。
“誒~我可不是！是你自己把腳伸過來的！”韓言諾自詡君子，絕非是那種主動去看的人。
“是是是！你剛纔搶過去藥瓶，抓我的腳。去死吧，流氓！”
“算了算了，速度把費用結一下，費用結完咱們互不相欠了。”韓言諾再看一眼，然後把她的腳推回去。
“來這裏這麼久，你跟我每三句話就提錢，你真的有那麼缺錢嗎？”樸秀榮重新把鞋子穿上。
“缺，肯定缺啊！武館生意不好，來的全都是女孩子，全都是學一兩個月就不來了，爲了吸引他們，還得買這個買那個，印武館服也得要錢啊。真搞不懂，爲啥就是沒有好的客源呢？”韓言諾苦着臉。
“是不是你們廣告宣傳沒做到位啊？你們這裏是舊樓誒。”樸秀榮看了看周圍。
“不可能！我們可是請過模特小姐姐給我們拍海報的，那小姐姐長得也可以啊，我們海報也貼外面了，宣傳單上也有，也派發了，不可能沒有人來的呀。”
“外面？有海報嗎？”
“有！當然有。”韓言諾說着就帶樸秀榮出來。
兩人出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下午來習武的孩子已經放學回家了，兩位師弟給韓言諾留個言就去喫飯了。
武館裏現在燈開着，除了他們倆，沒有其他人了。
“怎麼走那麼快啊？嘖，早知道就叫他們給我帶份飯了。”韓言諾看着空無一人的武館。
“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我下班也肯定恨不得離開工作的地方啊。”樸秀榮這時候說道。
“喏，這個就是海報，這麼大一張貼在這裏，你沒看到嗎？”韓言諾指了指海報。
“噗嗤~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這有啥好笑的？”
“哈哈哈哈……怪不得這裏沒有男人來習武，你不是在南韓長大的嗎？這個手勢……哈哈哈哈哈……”樸秀榮看着海報笑得花枝亂顫。
“這……我上的都是國際學校啊。這有什麼問題嗎？妥妥拿捏嘛！”韓言諾還模仿廣告模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拿捏動作。
“這個動作可是大忌，南韓男人不會喜歡這個動作的！哈哈哈哈哈……”樸秀榮本來已經笑完了，看到韓言諾模仿的動作，又繃不住了。
“那是啥意思？”韓言諾雖然從小在南韓長大，但是家裏和國際學校的教育方式讓他對南韓人的自尊心不是很瞭解。
“意思是……”樸秀榮湊近韓言諾的耳朵，一隻手遮住一邊，給他耳語幾句。
“啊？！哎一……”恍然大悟。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樸秀榮離開，又是一臉笑容。
“別笑了！你滾吧！”韓言諾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啊？你就這點氣量啊？怎麼出來收徒教人啊？”樸秀榮美目一轉，得意地問道。
“你不懂，我這是送客。”對於樸秀榮的嘲笑，韓言諾感覺很憋屈。
花了抄底錢去做廣告，結果還沒有成效，這到底也太誇張了些，而且現在還得被人嘲笑沒辦法回懟，真的是太難受了。
“是不是你的實力根本就只能教婦孺，其他人都教不起啊？你師弟說你也沒什麼冠軍來着……”樸秀榮要把今天受到的憋屈氣發泄出去，毒舌程度是直接拉滿了。
“你可以說我運營武館做得不好，但是你說我不會功夫，這就不行！”韓言諾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
“我可沒有說你不行啊，我只是……”
“走！今天給你看看什麼叫實力！”韓言諾不服氣，拽着樸秀榮的手，兩人重新回到武館。
“誒誒誒！我的腳還疼着呢。”樸秀榮毫無防備，直接被他拉着。
“今天就給你看看，爲什麼他們叫我大師兄！”韓言諾給她搬來小凳子，讓她坐下。
走到場地中央，韓言諾擺出架勢，先是開馬，樸秀榮看到他先是兩腳尖爲支點打開腳跟，然後再各自用腳跟腳尖轉腳，最後用一個類似內八腳的樣子微微蹲下作爲馬步。
“這是啥？怎麼是內八啊？”樸秀榮不以爲然。
“這是詠春的‘二字鉗羊馬’，攻防皆有作用。”
樸秀榮想起韓言諾課本上寫的內容，沒有說話。
探出右手，左手手掌懸放在右手大臂上，此爲“問手”。
“因爲創出這套拳法的人好像是女性，所以女性學習也再好不過了。”韓言諾說這話的時候想起了武館的孩子，自嘲地笑了笑。
樸秀榮覺得韓言諾的動作緩慢，看起來軟綿綿的，覺得自己現在偷襲絕對可以痛擊他。
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打敗，韓言諾肯定得抓狂。
突然就想看這傢伙難受的樣子了。
正當韓言諾思考下一個動作該演示什麼的時候，樸秀榮突然走進，打算給他一拳。
這一拳直入中路，奔他的臉而去。
畢竟沒有什麼比打臉更難受的了。
韓言諾眼睛一瞪，馬步一轉，側身面對樸秀榮，伸手擋開她的拳頭，下意識地做完動作。
馬步轉換，也叫“轉馬”。
雙手輕輕一彈，看起來沒有用什麼力，但是樸秀榮卻被彈飛出去。
“啊！！！”樸秀榮只記得自己剛走進，看到韓言諾轉了一下，然後自己就飛開了。
之後自己就被拽進懷裏了。
樸秀榮躺在韓言諾的手上，喫驚地看着他。
沒錯，韓言諾一把把樸秀榮推開三米遠，然後立馬衝過去把她拽回來了。
“不好意思，我是下意識動作，你……沒事吧？”blingbling的眼睛。
“沒……沒事……”又是這雙眼睛。
一顆種子似乎種進了心裏。
“沒事就行，你回去那邊吧。我再給你看看其他的！”韓言諾眼神恢復了認真。
待樸秀榮走到一邊以後，韓言諾走向武器架，抽出一根棍子。
“棍法常有：打、揭、劈、蓋、壓、雲、掃、穿、託、挑、撩、撥等！”韓言諾虎口握棍，距離鏡子一段距離。
“棍常用作打倒一大片，其輕盈，但又是槓桿，給它一個支點，少少力量都能有無窮的爆發！”手握末端，振臂，前端便隨之甩動，劃過的地方都發出“呼呼”的聲音。
“有曰：‘槍如游龍，棍若雨’。而雨也分很多種。”一捅、一挑，手中的棍棒劃開前方，直打天花板。
“暴雨、中雨、小雨……”棍端直指天花板的燈管，當差不多到達時，又停下來。
“此棍爲長械，陰陽兩握，既定範圍，又定力量。”韓言諾小臂的肌肉線條都出來了，看來花了不少力氣去掌控棍的方向。
他改變握點，轉握中段，讓棍子在身體兩側不斷旋轉，左右手不斷交替。
這讓樸秀榮看得目瞪口呆，說實話，她以爲韓言諾最多也就會幾下拳法而已，沒想到耍起棍子還挺有模有樣的。
“棍點多爲密集，如疾風驟雨，這需要不斷不斷的練習。”
“當然，也可以緩慢一些，剛柔並濟。”緩慢甩起一個棍花，一下用力，棍子劈在了地板方片磚上。
“嘭！！”地板磚被打碎了。
這一下發出的動靜可不小，把看得癡迷的樸秀榮嚇了一大跳，當她反應過來時，韓言諾慢慢把棍子轉向，面對自己。
“你……要幹嘛？”
“如果說剛纔是小雨，那麼現在就是毛毛細雨……”棍被他一手慢慢挑起，指向樸秀榮眉間。
樸秀榮看着他一臉英毅，似乎猜到韓言諾要幹嘛了，她想跑，又想起自己腳扭了。
“隨風潛入夜……”手一用力，棍子向樸秀榮飛去。
這一舉措樸秀榮是看得清清楚楚，害怕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下打到腦袋上會很疼吧？不對，會死人的吧！天吶！我要死了嗎？我居然要死在這裏嗎？嗚嗚嗚……我還沒有享受生活啊！我還沒有結婚啊！歐尼我好想你……韓言諾！你就是殺人兇手！”一瞬間，樸秀榮腦海裏閃過好多好多東西。
“我化作鬼魂也不會放過你的！我這短暫一生也沒做什麼壞事情啊……上帝會應該會讓我上天堂的。韓言諾應該下地獄！誒……怎麼不疼？難道死亡是不疼的嗎？”可能是遲遲沒有痛感，樸秀榮慢慢打開眼睛偷瞄一下，發現前面不但沒有棍影，連韓言諾也不見了。
“誒？人呢？”睜開了眼睛，大大的疑惑。
“潤物……細無聲~”這時候，韓言諾溫柔的聲音在耳邊慢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