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伊狄·裏德爾 >第 43 章 第42章 失敗的意義
    伊狄回到禮堂喫飯的時候,看到佩吉和馬爾福待在一起。她想了想,沒有主動過去,但被佩吉發現了。

    “伊狄,我們在這兒!”佩吉揮舞着一隻烤腸。

    她折回去,在馬爾福坐左邊,她坐右邊,除了佩吉,馬爾福並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我們剛纔在聊魁地奇,”佩吉眉飛色舞地把烤腸像魔法掃帚一樣飛行而過,然後一個快速俯衝進嘴裏,“上週——唔——格蘭芬多有個一年級生加入了隊伍,以前從來沒有這種事。”

    伊狄往盤子裏盛了一些魚餅,“是嗎?”

    “他馬上就可以參賽了,”佩吉一臉羨慕,“成了正式隊員。他上次一跨上掃帚就搶到了納威的記憶球,霍琦夫人把他推薦給了麥格教授。”

    “納威?”

    “就是我跟你說的隆巴頓,那個傻乎乎的格蘭芬多,”佩吉說,“對了,伊狄,真對不起,我幫你佔的座位讓給了德拉科……”她回頭看一眼,壓低了聲音,”諾特那幫人故意排擠他,我怕他難過,就讓他坐下了。”

    “是嗎,”伊狄想到她進入時其他人的議論,露出一個微笑,”沒關係,我理解的。“

    佩吉似乎鬆了口氣,又開始聊起魁地奇來。她對保加利亞的弗拉察雄鷹隊很着迷,把他們首創遠距離得分的戰術描繪成超越梅林的創想,還向她普及了不少關於雄鷹隊如何七次獲得歐洲盃的壯舉。

    馬爾福自從伊狄來了之後就沒多說一句話,集中精力消滅他那塊威靈頓牛排。伊狄一邊點頭一邊聽,實際上精力也在別的地方。

    恐怕她不得不找費因斯說明白。

    她嘆了口氣,把嘴擦了擦,“他們真的很厲害。”

    “是吧,”佩吉激動地放下盤子,“克魯姆還是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他也是在一年級就進入學院的隊伍了。我希望霍琦夫人也能把我推薦給費因斯教授。”

    伊狄拍了拍她的肩,“下次課好好表現吧,只看着別人總有些可惜。”

    他們接着去上下午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之後伊狄就直接等在教室門口。直到最後一個問問題的學生也走出了教室,她才慢慢走進去,朝披起斗篷的費因斯露出一個笑臉。

    “想明白了?”

    她點點頭,“我需要知道的只是一個人。”

    費因斯扣上衣服,把手往後撐在講臺上等她說完。橘黃色的夕陽從高處的窗口/射下來,照亮了半張臉,和陰影分成傾斜的兩半,光影像一幅畫。

    伊狄的舌尖碰過牙齒,心想,說就說。

    “他大概是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就讀過的學生……”她輕聲開口。

    費因斯挑了挑眉。

    “叫湯姆·裏德爾。”

    費因斯的嘴角難看地撇了一下,眼睛低垂,眉頭深深地皺起來。

    “很爲難嗎?“

    他擡起頭,“沒有。”

    “還好,我是說,”他開口似乎突然變的艱難無比,緊咬着牙關,眼睛沒有繼續平靜地注視她,“你想問什麼?我只能說我知道的。”

    “一切。”她毫不猶豫。

    “我所知道的一切?“

    伊狄點了點頭。

    “我和他認識,”費因斯緩緩說道,“或許你會奇怪,我們的年齡相差很大。但我們認識。”

    她看向他,陰影徹底覆蓋了他的整個臉龐,顯得模糊不清。

    “他是個很可憐的人,但也僅此而已。他的身世很不好,父母和你一樣,拋棄了他,把他留在孤兒院裏,直到11歲的時候去霍格沃茨,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才能是魔法賜予的天賦,”費因斯語氣平靜地講述着,“他來到這裏,所有的教授都喜歡他,因爲他英俊,勤奮,又很聰明,他原來在那個狹隘的孤兒院所不能得到的一切,食物,衣服,讚賞甚至權力,他都慢慢得到了。”

    他頓了一下,“很幸福,不是嗎?”

    伊狄低着頭思索,她想象如果是自己在霍格沃茨得到了這一切,會感到“幸福”嗎?

    或許不會。

    “或許不會,”伊狄輕聲說,“他突然得到的這些東西太簡單了,又比原來好太多了。如果我是他,我會希望去得到更多,只要再費一點力就可以了,這樣下去,一個接一個,可能是沒有盡頭的,也許這就是能力者的貪婪。”

    “他的確開始索取更多,”費因斯的語氣忽然變得厭惡至極,“就像你說的,他很貪婪。貪婪讓他誇大自己無限的慾望,讓他變得目中無人,從而越來越愚蠢。他毀了他自己,他親自埋葬了他的血親和姓名,再用利器親自把自己徹底毀了。”

    伊狄沉默了很久,費因斯也沒有往下說下去。他們等着太陽的光線徹底消失,教室裏的燭火一盞盞亮起來,兩個人都說話。

    這是真實的故事嗎?伊狄不確定。但她隱隱感覺這和其他教師的態度對的上,他們忽視她,拒絕她的任何親近,是她讓他們想起來湯姆·裏德爾。

    或許是真的,那麼,這個人的一生真像一個努力往乾涸池子裏舀水的杯子。努力地舀啊舀,舀了一輩子,依舊渴死了。

    就像一場徒勞無功的白日夢。他留下了什麼呢?說認識他的費因斯,在講他的故事時充滿反感,曾經在霍格沃茨欣賞他的教師,五十年後對和他冠以同姓的孩子報以忽視甚至敵意。

    “……我之前從不知道我姓裏德爾,”伊狄低着頭開口道,“還是霍格沃茨的來信寫了我的名字我才知道。您來接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父母不會出現了。所以,有沒有其實沒什麼差別。”

    她越說越煩躁,“現在差別可大了。不是嗎?”

    “沒問題了嗎?”費因斯冷冷地說。

    “沒有了,”伊狄比他顯得更冷漠,黑色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光澤,“我對失敗者的故事沒有興趣。他也許是我爸,老來得子又拋妻棄子?老掉牙的故事。”

    失敗者這個詞似乎觸動到了費因斯,他把手鬆開,走到她面前。

    “錯了,你還沒有資格嘲笑別人,裏德爾,“費因斯的語氣中帶着她熟悉的嘲弄,”你不該浪費這個好機會。你應該問我,他到底是不是你的血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所有人對你如臨大敵,還有究竟是什麼導致了失敗。”

    他擰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的眼神,“你也不能保證不犯同樣的錯誤。”

    伊狄笑了一聲,“怎麼?那我問了,您是打算教導我嗎,費因斯教授?”

    “教導?”他也笑了,是生氣到極點的一種笑,伊狄看得出來,“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那麼,是提醒?”伊狄忽然有些愉悅,“那我好好聽從您的建議,一個個問好了。他到底是不是我的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