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皺眉問道：“霞姨，你好好想一想。那個人叫李什麼？”
“好像叫……”
孫明霞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回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纔開口道：“我當時在日化廠上班，對你爸的事情也不是完全瞭解。不過你槐叔當年跟你爸一起見過那老闆，但是你也知道……”
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破滅了。
秦森不相信什麼醫學奇蹟，他不敢奢望連親人都記不住的薛國槐能記起幾十年前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陸頌依沉思一會兒，問道：“霞姨，那你知不知道當年這個爛尾樓在哪兒？”
一句話把秦森從絕境中拉了回來，他緊接着問道：“是啊，當時應該不算小項目吧？”
孫明霞連連點頭，“這個我是知道的。就在高碑店！”
秦陸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起身，秦森說道：“霞姨，謝謝了。”
“謝什麼？”
“告訴我我爸的事情。”秦森頓了頓，“我改天再來看你。”
陸頌依也微笑地說着：“霞姨，我也改天再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向了門外。
等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孫明霞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問着：“虎子，小森和陸總是好上了？”
曹寅虎也被這一致的口吻和行動力所震驚，想到兩人在烤肉季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曖昧的跡象，這讓他更加確定了兩人的關係。
但他還是說道：“不會吧！我森哥可是野馬一匹，他可不會就這麼把自己給交代了。”
孫明霞眉頭一皺，“你這小子，整天沒個正形！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
曹寅虎見唐僧要念經，連忙起身，一臉焦急地往外跑，“霞姨，那我也改天再來！空調扇給你調好了啊！別捨不得用啊！”
房門再次被關上。
孫明霞看着前幾分鐘還熱鬧的客廳如今又恢復了安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孩子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祕密了。”
……
從日化家屬院出來，路虎的司機便換成了陸頌依。
她怕秦森的情緒不穩定，一路上還在不斷安慰着：“小森，你也彆着急，爛尾樓是很容易查到線索的。”
秦森坐在副駕駛座上，他也知道這一點。
比起以往找即將上市的董事長的私生活，不會動的物件的難度明顯要低很多。
“我只是在想這個李老闆究竟是誰。”秦森冷聲道：“你說會不會是……”
陸頌依知道秦森要說什麼，畢竟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前腳才和二李吃了飯，後腳就知道了一位李姓老闆。
“三大爺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過房地產，”陸頌依也不生氣，耐心地解釋着：“四大爺呢是大院子弟，他也沒做過這檔子生意。佟爺爺就更不用說了，不僅姓不對，而且直到現在，他還是那個提籠架鳥的主。”
秦森打開了半扇車窗，點燃了煙。
淡淡的煙氣飄向了窗外，融進了京城夜晚的霓虹裏。
“你待會找89年到95年的京城報紙，”陸頌依一進門，就把百葉窗給拉了下來，並且鎖好了門，一邊說道：“像這樣的項目，不管是開工還是爛尾，一定會上報的。尤其是晨報和晚報兩類。”
說着，她就把一臺筆記本交到了秦森的手裏。
“我這邊再找找高碑店歷年來的土地出讓和項目立項資料。”陸頌依又把自己的工作簡單給秦森講了一下，“要是我們各自找到了線索，就及時溝通，然後再一起深入挖掘。”
陸頌依取來了隱形眼鏡盒，換下之後，換上了一副帶框的眼鏡，做好準備迎接這場硬仗。
秦森再次坐在這張辦公桌前，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在這裏秦森不僅得到了系統，而且還有陸頌依的承諾。
寂靜的辦公室裏，敲擊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陸頌依首先查找了相關部門的網站，開始逐條尋找起蛛絲馬跡來。
而秦森則打開了搜索引擎，他按照陸頌依的思路，搜索着當年的報紙。
大概半個鐘頭過去了，事情的進展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不管是秦森還是陸頌依，都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好像當年的所有事情都被人刻意被抹去了一樣。
陸頌依靠在椅背上，摘下了眼鏡，開始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秦森也站了起來，他打開了窗戶，又點上了一根香菸。
陸頌依見秦森躊躇的背影，寬慰道：“既然官方和官媒上找不到線索，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一個思路？”
秦森眼前一亮，說：“我還知道一個渠道。”
“什麼？”
秦森把抽了半截的煙掐滅，再次回到辦公桌前，火速打開了京城人社區。
陸頌依此時也繞過了寬大的辦公桌，來到秦森身邊，聚精會神地看着秦森操作。
秦森在社區論壇的搜索框裏輸入了“高碑店爛尾樓”的關鍵詞，再一敲回車鍵，數十頁的帖子便出現在眼前。
陸頌依大喜過望，整個人都靠在了秦森的肩膀上，說：“我就說你是有實力的嘛！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秦森也沒有時間去感受那軟綿綿的壓迫了，他飛快地翻着網頁，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跟帖七百多次的帖子。
隨着帖子被點開，秦森和陸頌依兩人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帖子上寫了一個高碑店90年代初就爛尾至今的工程。
在那個有圖紙就能賣房的特殊時期裏，這些業主交了錢，卻換來的是水、電、暖、燃氣等無法正常供應，電線裸露在外，雨季時，道路泥濘，家中還會殘存積水。
前幾年，業主們通過法拍等方式取得了自己的使用權益，並辦理了房屋產權證和土地證。
兩人看着一張張被貼出來的照片，都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京城宏坤實業發展有限公司？”陸頌依指着其中一條跟帖，驚喜道：“小森，這裏說當年的開發商叫這個名字。”
秦森眉頭緊皺，在複製了公司名字後，他打開了查詢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