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嘯,我該叫你劉老闆好呢?還是劉天師?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的老同學。
你知道嗎?高中三年,其實我一直有注意到你在,當年你曾經跟我說過,我的八字命格與常人不一樣,極有可能會在三十歲之前有一場大劫。
我當時對你破口大罵,但轉頭便讓我奶奶帶我看神婆。
事實證明,你的算卦看相實力不容忽視。
出了社會後,我墮落到在按摩養生館做着見不得光的工作。
見到你,我像是看到了希望,可我也知道現在的我已經高攀不了你。
我在網上看到各種關於你的事情,這才知道原來高中那會兒沉默寡言的劉天嘯,竟然是粵州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在想,如果我當時能夠聽你的話,或許現在有勇氣跟你對視。
今天我收到我奶奶寄來的一張平安符,她老人家轉告神婆的話,說我會有血光之災。
我有一種預感,感覺會出大事。
我不管這封遺書會不會成功轉達在你手上,但我已經提早寫好所有事情。
爲了不想耽誤你這個大人物的時間,我自己去醫院抽血,如果我出了事,死了沒關係,但我的血你必須拿到,希望能夠對你有幫助。
落筆:唐雪芳。
時間:10月14日。
我反覆揣摩這封遺書,整個人的情緒無法平復。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唐雪芳這個人。
雖說唐雪芳的身體和靈魂已經被玷污,但在最後一刻,她選擇了了釋然。
這麼多年來,沒人理解唐雪芳。
也許,高中那年我曾經對她善意的提醒,是唐雪芳這輩子聽到最關心的話。
我把遺書焚燒,沒有任何的粗口髒話。
“劉天師,這兇手的事情……”胡啓光小心翼翼問我。
“交給我處理。”我語氣冷靜說道:“明天早上太陽昇起之前,你記得洗地。”
唐雪芳死的並不是沒有價值。
她提前去醫院抽血,這400毫升血不僅僅能救活人,更能救死人。
但是,唐雪芳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
胡啓光已經調動整個保安科的力量都無法查到兇手的痕跡,不過胡啓光腦中所想的方向是對的。
唐雪芳不是被人所殺。
而是被鬼殺害。
陰女命格的人本就容易招鬼,但普通的孤魂野鬼只是對陰女好奇,並不會傷到她,唐雪芳做出如此滲人的舉動,顯然有特殊的鬼附身在她身上,以此操控唐雪芳割喉……
所以,我必須得重新回一趟案發現場。
但我並非找活人證據,而是找死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劉天師,讓我來幫您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郭懷對我毛遂自薦。
我看了一眼郭懷,默認他的請求。
郭祖的棺材放在祖祠內絕對安全,祠堂裏裏外外都有人把守,我相信閒雲道長不會派人來搞事。
這可是郭家村,可以認爲郭懷害怕《大宗門》動用權力,但並不代表郭家村的年輕人會服從《大宗門》的命令。
況且,還有我劉氏·忠義堂的雙花紅棍梁傑在此坐鎮。
“刀疤,你聽好了,如果來者不善,直接弄他,別丟了我的臉!”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必須相信梁傑。
他從出獄的那一刻,就已經把命交給我保管。
儘管梁傑稱呼我“哥”,但我當他是兄弟。
我拿到胡啓光給我的通行令,可以隨意進出案發現場,於是在當天晚上我和郭懷來到出租屋。
保安科的調查已經結束,但我的調查纔剛開始。
地面的血液已經凝固,甚至和地板融合在一起。
之前唐雪芳躺着的地方,用白色粉筆描繪出屍體的輪廓。
“這得有多慘烈?整個客廳都是血……”
郭懷忍不住驚歎一聲。
我把周圍的東西全都騰開,讓客廳露出寬敞的空間。
我拍了拍沙發灰塵坐下去,而郭懷則是忙上忙下。
窗戶、門口、廁所、牀頭……所有地方都插上香。
緊接着,郭懷把事先準備好的烏鴉血拿出來,足足有一桶。
下一秒,郭懷把烏鴉血倒在地面,與幹固的人血混合在一起,接着用拖把在地面描繪出一道招魂符。
沒錯,我們又要招魂。
因爲這裏是兇殺現場,用烏鴉血做引子散發陰氣,而招魂符則是聚集陰氣,這樣一來暫時把出租屋變成凶宅。
普通的孤魂野鬼不敢踏入,只有厲鬼、惡鬼、猛鬼……等等之類,帶有極煞陰氣的鬼魅都能夠吸引而來。
而我,只需要坐在這兒等待大魚上鉤。
郭懷看了我一眼,隨後蹲在角落開始焚燒冥幣。
出租屋內散發着刺激的烏鴉血血腥味,以及我不停抽菸的尼古丁香菸味。
數分鐘後,外面颳起陰風。
窗簾被吹開,僅此而已,並沒有很反常的動靜。
我正低頭抖菸灰,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一雙紅色高跟鞋。
再往前一看,紅色高跟鞋旁邊還有繡花鞋,黑色布鞋,甚至還有垂掛在半空中滴落液體的腐爛雙腳。
我緩緩擡頭,發現客廳已經堆滿了形形色色的孤魂野鬼。
我壓根就不需要柚子葉開陰陽眼,屋內的溫度已經下降到零下四、五度,可以看到水龍頭已經結冰,本就昏暗的燈泡快速閃縮,以此來襯托眼前百鬼入宅的狀況。
這羣孤魂野鬼一個兩個都是有執念的惡靈,它們無法下地府投胎,只能滯留在陽間殘害活人,尋找替死鬼以此來增加自己的道行。
它們充滿殺氣的眼神盯着我,看樣子非常渴望弄死我。
我面無表情的吐出一縷煙,輕聲質問道。
“你們這羣畜牲跟我說老實話,死在這兒的女生是誰動的手?”
然而沒有鬼回答我的話,不可排除它們已經不會說人話,但並不代表它們不知道。
我丟出一沓冥幣在地上,這是買通孤魂野鬼的最佳方法。
然而,其中一隻身穿藍色衣服的女人瞪了一眼冥幣,冥幣被一團鬼火焚燒成灰燼,緊接着藍衣女人飄到我面前,與我只有一拳之距。
藍衣女人雙眼貪婪,它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然後對着我耳垂吹出一口冷氣。
接着便開始纏繞着我身體,企圖迷惑我。
“老子問你話呢!”
話說完,我手中早已捏着一張紅符,直接打在藍衣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