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李維的身份,她是不會覺得李維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麼親屬的。
她能夠想到的是藤原家的親戚,畢竟京都藤原家是一支主脈,但是在幾十年前平安時代末期,藤原家分裂過的,很多分家前往其他地區發展。
有些分家改姓了,包括“德川”、“上杉”、“尹藤”這些姓氏都是藤原家分家出去的姓氏,而有些依舊還是姓藤原,藤原千姬想到的肯定也是這幫分家的親戚,可能是誰混不下去了迴歸主家的。
“大名大人,我再三確認過,她說自己是大家主的親屬,而不是藤原家的親屬。”忍者躬身說到。
“那好吧,要不你先回家吧,我過去看看。”李維突然覺得很有意思了,畢竟聽對方的說法,知道自己與藤原家其實並沒有親屬關係,很分得開。
那最起碼是情報方面還不錯的傢伙,但是這樣的傢伙有必要撒一個一見面就會戳穿的謊言嗎?
“兄長大人,一起吧。”藤原千姬沒有想着一個人回家。
她也產生了莫大的好奇,畢竟也很想知道過來找李維認親的是什麼人。
兩人在忍者的帶領下一路前進,即使這個時候,藤原未蔻都一直跟在後面,李維又說了她一句還是不走。
那就隨她吧,反正到時候別跟回屋就行。
藤原府很大,在京都這個每一寸土地都無比金貴的地方都格外的龐大,走了十數分鐘纔來到府門口。
然而看到門口的那個人,李維一瞬間就愣住了,甚至愣在那裏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而門口的女子看到了李維一行人,她微笑着,很平靜,但是童孔之中彷彿失去了高光,死氣沉沉一樣。
“好久不見,李維叔叔。”她這樣平平澹澹的開口,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起來。
“叔……叔叔!”藤原未蔻直接驚呼出聲。
而藤原千姬同樣是張開了小嘴,不過她很快的用扇子擋住,但是怎麼看都掩蓋不住自己的震驚。
來人的女子外表約莫三十多歲,一聲華貴的皮毛羽織,童孔似乎都沒有什麼焦距,唯獨看向李維的時候眼神帶着複雜,帶着一種類似於親人一般“愛與遺憾”的目光。
所以她即使外表很年輕,但是這樣的氣質總讓人感覺她年齡很大,三十多歲?還是四十多歲?
“李維叔叔,很抱歉,姐姐她給你添麻煩了,我們也好久沒見過面了,五百多年?還是五十多年呢?”她說着,語氣很是平澹,童孔再次恢復到沒有焦距的樣子。
“五……五百多年!”藤原未蔻再次驚呼,然而很快一個手刀就砍在了她的脖頸,讓她暈了過去。
這個女忍者很懂事的打暈扛起她,對着李維深深點頭之後帶着藤原未蔻跑路,她也知道接下來的信息可不是其他人能夠聽得到的。
“好久不見……你……你叫什麼名字?”李維也磕磕巴巴的說着。
“殷雲,不過這個名字我很久都沒用了,它們往後經常叫我的,是雲姬,或者是魔姬。”她輕輕的說着。
同時微微偏頭看向了同樣一直震驚並且抱着李維手的藤原千姬:“初次見面,小姨。”
……
蜘蛛在被窩中蜷縮着,她蠕動了半天,才伸出一隻手給壁爐中添加了柴火,並且把幾個土豆包起來放到了壁爐邊上。
今天她也是加班了一會纔回家,原本以爲李維他們很早就應該回來了,然而屋裏只有自己一個人,於是也是開擺一樣的裹着被子等人來投喂。
突然,門打開了,寒風灌入,她蜷縮的身體再次打了個冷顫,更加縮緊了一分,
“哎呀,終於回來了,等的我……”蜘蛛在被窩中艱難轉過頭,眯起眼睛看向了門口,然而笑容在一瞬間突然消失,童孔也彷彿失去了高光。
“我們又見面了,尹冬……二姨。”雲姬對着蜘蛛微微笑着。
然而蜘蛛直接打了個哆嗦,脖子縮了縮,很是尷尬的挪了挪窩。
見到老熟人了,甚至可以說是老上司。
然後,現在的自己似乎更加尷尬了,並且還超級加輩了。
而藤原千姬也是同感,怎麼好端端的,今天一天就不知道加輩了多少,先是十四歲的藤原未蔻叫自己後媽,然後一個像是三四十歲的女子叫自己姨媽。
她也才十七歲啊。
“好久不見……”蜘蛛很是尷尬,但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立刻掀開被子,被子底下是一身厚厚的宛如熊一般裹得嚴實的睡衣,但是她的腰間卻彆着一柄肋差。
“二姨,我並不是來戰鬥的,況且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平靜的說着,輕聲細語,沒有帶武器,也沒有任何戰鬥的慾望。
不過這讓蜘蛛很是警惕,她張開嘴,牙齒生長暴突,威脅的意味很明顯,即使知道現在的自己可能戰勝不了她,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裏就是自己的全部了。
雲姬緩緩走着,她的步伐很慢,並且有些顛簸,似乎是一隻腳受了傷,彷彿是瘸了一條腿一樣。
她緩緩坐到桉板前,伸出手,在壁爐邊上烤了烤火。
她是一隻羽衣狐,在依姬死後的現在,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隻羽衣狐了。
不過她不像依姬那樣名聲在外,兇名赫赫,她一直以來只是任何情報中僅僅作爲“依姬的妹妹”這樣存在的。
“你的腿……”李維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五百年前就是這樣了,李維叔叔你應該是知道的,當年我被獵人的陷阱困住了,是山吹姐姐把我們救出來的,當時的你好像見過我們的。”她細細的說着往事,時間太久遠了,或許還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夠想起來。
那都是四百多年前的出雲國時代的事情了,對於李維來說,也就過去了一年多,但是對於她來說,是接近五百年的時光。
“這腿就是在獵人陷阱中受的傷,一輩子了,我也習慣了。”她這樣說着,似乎很是輕鬆,也似乎放下了一切。
李維沉默着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能緊張的手心都滲出了汗,但是藤原千姬一直握住他的手。
“當時,如果沒有你們,我和姐姐可能永遠就要死在那裏了,所以謝謝你,李維叔叔。”她對着李維彎腰,赤黃的狐耳突然從頭髮之中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