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凰樹 >第 5 章 第5章
    一大城市商貿綜合體內,週日的下午,人流涌動中,流淌着物慾、食慾的味道。酒吧,咖啡廳,茶餐廳,西餐廳,各種網紅連鎖餐廳彙集在這裏。年輕的城市,一張張年輕生動的臉在這裏打卡,他們一週的勞作和辛苦,在這裏尋求紓解,過剩的多巴胺讓每個人臉上,都寫着慾望滿足後的“愉悅”兩個大字。

    方子淳和裘嫚媞穿着舒適時尚休閒裝,在時裝檔口挑選試穿着。裘嫚媞正在試穿一套漂亮的裙裝,從試衣間裏走出來,站在鏡子面前,前後打量自己。

    方子淳立刻豎起大拇指,點頭表示肯定:“簡直就是私人訂製,明天就穿這套上班,保準亮瞎一大片。”

    裘嫚媞上下左右打量鏡子中的自己,很滿意的樣子,她脫下衣服,拿起吊牌看看了,出乎她意料的數字,嚇得她趕緊把衣服交還給導購,拉起方子淳說:“不急,我們不忙下手,再看看其它的。”

    “這件是最好的啦,全商場都沒有這套更適合你的啦,信我的,別再逛了,腿兒都溜細啦!”方子淳不解地看着她,站住不動。

    “算了,我們再看看吧,貨比三家。”裘嫚媞拉着方子淳就走。

    方子淳不情願地:“都比幾家啦!再說,網紅餐廳去晚了可要侯位的,現在餓得我嗓子裏都伸出小手啦!”

    她拿起衣服,塞給裘嫚媞,對導購說:“開單!”

    “再等等,說不定到聖誕或元旦會打折,現在會員價才9.5折。”裘嫚媞搶過票據說。

    “關鍵是你不能等到聖誕節纔去報道啊,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知道嗎,面子工程就是實力啊你懂吧?”方子淳着急地。

    裘嫚媞放低聲音:“我怎麼會不懂,不過……”

    “多漂亮啊。做你這行不同於當記者,一條牛仔褲,幾件體恤就能對付一星期。做金融業務的,行套就是門面,你明天上班看看那些同事,哪個不是渾身披掛着國際一線大牌的LOGO,聽我的!”方子淳拿回套裙,在自己身前比量着說。

    裘嫚媞更加沒底氣地:“我現在可是價格敏感型消費者。”

    方子淳恍然明白,笑嘻嘻地說:“什麼敏感型脆弱型的。這套我也喜歡,我買了,咱倆穿。你一三五你穿,二四六我穿,哈哈,相當五折啦。我有會員卡。”她不由分說拿着票據走向收銀臺。

    方逸舟家的園區內,汪夢湖停好車子,邊走邊給方子淳打電話問:“你們在哪兒呢?我還以爲今天是連續聚呢,午飯都沒喫,帶好酒來你家蹭飯了,去網紅餐廳喫飯也不叫上我,你倆真沒良心!”

    方子淳拉着裘嫚媞,拎着採購的大包小包,正愉快地走着,笑嘻嘻地:“就好好陪着你方叔叔吧,看在他一手打造出你這個鐵桿喫貨的份上,下棋讓着他點兒哈,他心臟不好,把握好輸贏分寸,不能讓他太激動哈!”

    “得令!掛掉電話汪夢湖嘟噥着:“堪比我親爹啊!”

    傍晚,方逸舟家開放式廚房,裏面蒸騰着晚餐的美味,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美味佳餚。叮咚門鈴聲,吳珂忙去開門,迎進汪夢湖。

    “快進來夢湖。”吳珂遞過拖鞋說。

    “你是踩着飯點兒來的,剛好最後一道菜出鍋。”方逸舟端着一盤剛出鍋的菜說。

    他見汪夢湖手裏拎着一支紅酒,笑眯眯地:“看,好菜配好酒,齊啦!開瓶器呢?”他四處找着。

    “這是朋友加盟代理的加拿大葡萄冰酒,說不錯,想先讓我們品鑑一下,然後幫他們出一個銷售文案,您可不能白喝,要拿出喝後感,哈哈。”汪夢湖把酒放在餐檯上說。

    吳珂過來拿走紅酒問:“不是說好喫完飯要下棋嗎?喝酒還能下棋了嗎?”

    “淺嘗即止,淺嘗即止,人家夢湖都拿來了,也不能再讓人家帶回去是不?方逸舟討好地央求着。

    “別忘了我是你家庭醫生,你心臟不好,不能喝酒。”吳珂一臉嚴肅認真地回絕着。

    “鹽焗大蝦,配上這酒,是天作之合,你怎麼忍心讓它們分開呢?再說這酒可是不遠萬里從加拿大漂洋過海來的,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敬意呀是不是夢湖?再說,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想喝點酒!”方逸舟堅持着。

    吳珂好像突然嗅到別樣的信息,警覺地問:“是不是還想接着昨晚的高潮,再來個餘音嫋嫋啊?”

    汪夢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昨晚方叔叔喝酒了嗎?”

    “又借題發揮,我開車回來的,滴酒沒沾,所以今晚纔想彌補一下昨天的遺憾。”方逸舟笑着說。

    吳珂把矛頭指向汪夢湖:“夢湖,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帶酒過來,他早該戒酒了,滴酒不能喝。”

    汪夢湖搓着手,有些爲難地:“我以爲子淳和嫚媞都在。要不這樣吧方叔叔,咱們倆也喝不完一瓶,打開放着就浪費了,等哪天子淳她們在,人多力量大,咱們再淺嘗,您看好不?”

    “哎,可惜了我這桌好菜!”方逸舟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妥協了。

    汪夢湖打着圓場:“不可惜,不可惜,都是我喜歡的,哎呀,還有鹽焗大蝦是我的最愛,方叔叔讓那些自詡爲五星級酒店大廚自愧不如啊!”

    “爲了這盤鹽焗大蝦,我還專門網購了幾斤大粒海鹽,下回給你做鹽焗雞喫。”方逸舟聽到汪夢湖的誇獎,情緒好轉,把一隻大蝦放在汪夢湖碗裏。

    汪夢湖咬一口讚歎着:“這口感這味道,真香啊,比在酒店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不無誇張地讚歎着!

    方逸舟寬厚地笑着:“你用不着這麼用力拍我的馬屁,要是做杭幫菜,我更有信心。”

    晚飯後的陸棣,在院子裏修剪花園的草坪,這是一個閒適的週日黃昏。

    修完草坪,手裏捧着一束從花園剪下來的黃色薔薇,走進一個房間,把放在鋼琴上花瓶裏花換掉,左右欣賞着擺弄着,嘴角泛出一絲笑意,彷彿有人正在與他共享這美好時光。

    他看着房間裏掛着一幅一米見方的一個美麗女人油畫肖像,自言自語問:“怎麼樣?喜歡吧?”

    房間裏,帶有歐陸風情的裝飾風格,女人側影淺淺笑靨,無論站在哪個角度,都好像在用溫存的目光與人對視,安詳寧靜中散發着聖母般的光輝。她就是陸棣已故妻子安雅婷,陸沐陽的媽媽。

    他習慣性地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按了幾下琴鍵,傳出幾聲清冽單調的琴聲,空曠、突兀、寂寥的音符在房間裏跳蕩幾下,又安靜了下來。他用手撫摸一下琴鍵,看看手指,確認沒有灰塵後拉上琴蓋。又打開衣櫥,裏面排列有序的各式女裝,他撫摸了一會兒,下意識整理一下後,輕輕關上櫃門。打開老式留聲機,放上一張黑膠唱片,房間裏瀰漫愛德華.埃爾加的《愛的禮讚》,小提琴如泣如訴,充滿溫暖綿長的憂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