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邊洗刷邊監督方子淳:“不要把帶水的杯子放進櫃子裏,用紙巾一個個搽乾淨再放進去。筷子也要擦乾淨再放進去消毒櫃。”
方子淳用廚房紙擦着杯子:“不是還放在消毒櫃裏嘛。每天洗碗真麻煩,買個洗碗機多好!
吳珂說:“都用機器幹活,人閒着什麼都不幹,四肢就退化了。”
“好吧,您就樂此不疲吧,反正以後我要家居生活智能化,絕不會每天把大把時間都消耗在瑣碎的家務上。再說,我們本來就是生活在各種細菌當中的,您是醫生,這是常識。”方子淳說。
吳珂不以爲然地:“別跟我說常識,把每個碗碟都擦乾再放好。水開了,我給他們送點茶。”
方逸舟和陸棣邊下棋邊小聲聊天兒。
方逸舟問:“最近,你有夏清瀾的消息嗎?”
陸棣說:“在歐洲的時候,收到過她的一條信息,就是簡單問候了一下,請我多關照夏天。”
方逸舟認真聽着,有點心不在焉地挪動棋子:“嗯,也給我發了差不多的信息。”
陸棣意味深長地:“應該有點差別纔對,呵呵……”
方逸舟趕緊擺擺手:“千萬別開這種玩笑,吳珂現在是病態的敏感。”
陸棣笑道:“都是老夫老妻的了,還能怎樣,誰還沒有點過去。”
方逸舟小聲問:“我有點好奇,夏清瀾怎麼從來沒提起過她先生,也從來沒聽夏天說起過他父親。我問過她一次,她也沒正面回答就搪塞過去了。她兒子叫夏天,不會她先生也姓夏吧?這些年,她跟所有的同學都失去了聯繫,變化很大,走在大街上我幾乎認不出來。”
“現在離婚率這麼高,也許夏天是跟着媽媽長大的,隨了她的姓。她身上有一種千帆盡過後的平靜,眼睛裏的滄桑說明這些年她過的不平靜也不容易。”陸棣說。
方逸舟小聲說:“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以後我們多關心些夏天,不過也不能太明顯了,我很怕惹毛了吳珂。”
吳珂站在門邊聽着房間裏兩個男人對話,端着茶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端着茶水回到廚房對方子淳說:“你給他們送去吧!”
“怎麼又端回來了?”方子淳接過茶盤端問。
吳珂不言語,安靜地接着收拾廚房,把一塊洗的雪白的抹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
遇見客棧,夏天跟着陸沐陽上了樓,打開房門屋裏沒有開燈,梅朵朵依然昏睡着,呼吸急促,她在發高燒。
桌上依然放着冷麪條和一杯涼水。
夏天把手放在她額頭上皺起眉頭驚呼:“怎會這麼好燙!”
陸沐陽急忙過來一臉焦慮叫着:“朵朵,醒醒!”
梅朵朵艱難地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兩個大男孩,虛弱地咳嗽幾聲。陸沐陽摸了摸她額頭:“怎麼不去醫院?”回頭厲聲質問夏天!
夏天怯懦地:“以爲喫點退燒藥就好了!”
陸沐陽咆哮着:“感冒也會死人的!我把車開過來,你幫她穿好衣服,馬上去醫院!”
梅朵朵像麪條一樣坐不穩站,夏天手忙腳亂幫她穿衣服,還沒等穿戴整齊,陸沐陽就衝進來,背起梅朵朵朝樓下跑去,夏天驚慌着跟着出去。
方子淳進來關切地:“方太太是不是累啦?”
吳珂轉過頭去:“別叫我方太太,我是你媽!”
方子淳笑着問:“剛纔還吃了方先生做的大餐,怎麼突然就不是方太太了?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他從來沒專爲我做過一頓大餐,我都是借你們光,我纔不領情!”吳珂一臉的不屑。
方子淳笑嘻嘻地:“怎麼,喫我的醋啦,哈哈,女兒本來就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這是沒有辦法的宿命!外公不是也很疼您嘛!”
吳珂坐起來:“別貧了你快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方子淳故作驚訝地叫着:“天吶,您這又是哪根筋搭錯短路了,我得提醒方先生注意點兒,千萬別半夜打我的119救火。”
吳珂又躺下轉過身生氣的:“放心,你走吧,天塌下來也不會找你了!”
方子淳伏在媽媽身上:“親愛的老媽,那我走啦!”
吳珂揮揮手:“我纔不老呢,別叫我老媽。”
方子淳調皮地:“那叫小媽您願意嗎?嘿嘿”
吳珂坐起來,皺着眉有點歇斯底里地叫着:“哎呀,煩死了,你走吧!”
方子淳還是有些不放心:“年輕美麗可愛的吳大小姐,我走啦!”
她嘟起嘴巴,做了個飛吻就出去了。到方逸舟下棋的房間:“老方,陸叔叔我回去了,你們好好下棋,千萬不要說些不利於人民團結的話哈。”
方逸舟不解地:“我們在這好好地下棋,又怎麼了?”
“有人突然情緒大跌,嘿嘿,記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說!方太太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超人。今晚讓我好好睡一覺,拜託了老方!”方子淳雙手抱拳,調皮地走了。
方逸舟有些不安地問:“剛纔我說什麼了?”
陸棣說想了想:“沒說什麼不妥的啊!”
方逸舟還是不確信:“真的沒有啥把柄”
陸棣笑了:“至於這麼緊張嗎,放心,問責下來我作證!”
夜幕下,陸沐陽開着越野車疾馳着奔向醫院。車內,梅朵朵閉着眼睛靠在夏天身上。到醫院停車場,陸沐陽停好車,梅朵朵無力站起來,他上前背起梅朵朵往急診室跑去,夏天緊跟在後面一路喘息着,臉色煞白。
急診大夫一邊給梅朵朵問診,一邊讓夏天先去掛號!
夏天到掛號處,發現身上沒帶一分錢。
他走回急診處置室問:“大夫,我急着出來,忘記帶手機和錢包了。您先安排給她看病,明天早上我再補交費用可以嗎?
不等大夫回答,陸沐陽從包裏拿出一張信用卡:“用這個吧,沒設密碼。”
夏天遲疑了一下。
陸沐陽急了,吼着:“你還在猶豫什麼,快去吧!”
夏天接過陸沐陽的信用卡,小聲說了聲:“謝謝!”
梅朵朵躺在急診科處置室掛點滴。陸沐陽坐在牀邊安靜地看着昏睡中的梅朵朵,眼裏流出掩飾不住的憐惜和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