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淳小聲地：“機密文件，電子版的只有我們仨人可以看到。”
孫賀小聲說：“真謹慎。”
“沒聽說過商場如戰場嗎？”方子淳說。
孫賀問：“聽說夏天畫展不辦了，是真的嗎？”
方子淳點頭：“沒錯，改變了策略，大家先幫忙墊付醫療費，以後等他們有錢了再慢慢還。其實是不用他們還的，夏阿姨個性倔強，不想白白接受別人的善款。”
孫賀表示理解地說道：“有這種人，不想把自己變成弱者，釘上被同情的標籤，這種孤傲背後也許掩藏着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自卑。”
“夏天出身是個謎，據說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從沒聽他說起過自己的父親，也沒見他父親在這個時候出現。”方子淳說。
孫賀說：“有些天才，出生命格就跟常人就不同。”
方子淳幽幽地嘆息一聲：“也許吧。如果苦難是天才的必經之路，還不如做個庸才，就像我方子淳這樣，呵呵。”
孫賀看了一眼方子淳笑道：“能自黑的人通常都很自信。不過有很多傑出的偉大藝術家，他們的人生軌跡跟常人的確不同。《達芬奇密碼》你看過吧，達芬奇的出身就不同尋常。”
方子淳點頭：“據說，他是貴族的父親和一個16歲鄉下村姑的愛情結晶。非凡人物的人生總是充滿傳奇色彩，所謂悲劇美學就這樣產生的吧，留給後人無限的想象和玩味空間。不知道有沒人想過那個16歲女孩的命運，最後是怎樣的。”
孫賀說：“他是否是愛情結晶不清楚，不過在達芬奇的日記裏，曾經有過這樣的記載：如果雙方都帶着深切的愛慾，孕育出的孩子會更聰慧伶俐。”
“所以，達芬奇才能成爲達芬奇。如果達芬奇的母親是貴族出身，難道達芬奇就不會成爲達芬奇了？邏輯不通。由此推理出夏天，也來自一個不能說的祕密？”方子淳問。
孫賀趕緊說：“我可沒有影射夏天的意思啊！”
方子淳把裝訂好的文件放進文件袋，又鎖進保險櫃裏說：“時勢造英雄，苦難成就藝術家，真希望夏天不負苦難！”
“人到中年的夏女士，現在看起來依然有一種清新脫俗的美！”孫賀讚歎着。
方子淳問：“你怎麼知道？”
孫賀說：“老汪客棧開業的時候我也去了，你忘了？”
方子淳感慨道：“想當年，她應該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吧。一箇中年女人的美，還能這樣被讚歎，可見當年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孫賀看一眼門口，小聲說：“陸總夫人也走十多年了，至今還是一個人，看起來也是用情很深的男人。”
方子淳也看了看門口說：“應該是吧，哎，把自己的人生過成傳奇，說的就是這類選手吧。”
孫賀感嘆着：“真是不可思議啊！”
“可以理解，真正愛一個人，與時間無關，與世事變化無關，那是一個人的絕唱吧！可惜現在很多人無緣體驗了，現在人所謂的愛情，呵呵……”方子淳搖搖頭表示無語。
孫賀意味深長地看着方子淳：“在你這裏聽到愛情這兩個字，很難得。”
孫賀笑笑說：“以爲驕傲脫俗的你，根本就看不起不屑這兩個字！”
方子淳笑道：“你還不如直接罵我是冷血、無情、無義、又無趣，只會工作的機器人好啦！”
“豈敢豈敢啊！”孫賀忙說。
“今天還有事兒嗎？”方子淳問。
孫賀以爲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得罪的方子淳，問：“怎麼？生氣了？”
方子淳笑了笑：“爲什麼不高興呢？我可是一枚大女子哈！”
孫賀想了想又說：“剛纔突然想，有點八卦哈，你看陸總一直單身，夏女士也正當年，他們又是大學同窗，能不能續寫一篇中年戀歌？”
方子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孫賀接着說：“也許正缺一個點撥的人，要不我們做點好人好事兒？”
方子淳搖搖頭說：“看不出陸總有再婚的打算，如果有的話，早就有續篇了，喜歡他的女人都能從羅湖的東門排到南山的蛇口碼頭了。”
“那就算我多操心了，千萬別跟陸總說我們背後八卦他哈。”孫賀小聲道。
方子淳輕鬆地：“完事啦，收工，今天翹班一個小時。”
孫賀試探地：“要不要一起喫過晚飯再回家，趁現在還沒開始塞車，帶你去那家潮州菜館。”
方子淳搖搖頭，略顯疲倦地：“我就想回家矇頭啥都不想，睡個天昏地暗，最近實在太累了！”
這時方子淳的電話進來裘嫚媞的語音信息：“淳子，幾天沒見你了，這幾天我忙得焦頭爛額，就想大喫一頓，晚上約飯不？”
“你聽，又來個約飯的。”方子淳笑着說。
孫賀說：“你忙吧，我找陸總說點事。”
方子淳回覆裘嫚媞：”你選地方還是我來安排？”
裘嫚媞回覆道：“跟着你的感覺走，就想喫口味重的。”
方子淳對着手機嘟噥着：“怎麼都想喫重口味兒的，這天兒是怎麼了，寒流在這兒紮根不想走了，真想把這個城市放在火鍋裏涮涮。”
陸棣不請自來：“哈哈，竟有人想把城市涮火鍋，想象力了得啊，那不得太平洋那麼大的鍋纔行啊！”
方子淳搓着手笑道：“冷啊，估計這幾天火鍋店老闆，都笑出法令紋了。”
陸棣笑問：“我也想喫火鍋啊，算我一個好不好？”
方子淳笑答：“我約了嫚媞，不過沒關係，正缺個買單的。”
陸棣笑道：“哈哈，那我肯定受歡迎了！”
孫賀走進來：“子淳，過分了啊，剛纔我約飯，你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理由不去。”
方子淳調皮地：“因爲今晚陸總買單啊！”
陸棣笑道：“孫賀，去收拾一下，開我車一起出發！”
孫賀看了看方子淳問：“領導發話了，怎麼辦？”
“看我幹嘛？老大都發話了，當任務也得完成啊！”方子淳笑答。
這時，方子淳的手機又進了汪夢湖的語音信息：“淳子，下班沒？約飯走起？”
孫賀有點酸溜溜地：“聽聽，週末的交通也沒你電話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