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嫚媞面帶掩飾不住的愉快,回到辦公室。
此時,楊曉白正坐在衛生間馬桶上。
聽見裘嫚媞的“勁敵”丁小姐站在鏡子前,邊補妝邊與另外一個女同事說話。
“你用的口紅是幾號色的?”
“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啊,所以我才問。”
“效果好不好跟色號關係不大,關鍵是牌子。”
“我現在還考慮啥牌子不牌子的,看來年終獎指望不上了,都怪那個小蹄子。”
“不是已經找好出氣口了嘛?”
“哼,你就搬上小板凳坐等好戲吧,肯定比春晚還精彩。”
“你沒見剛纔她從老闆辦公室出來,滿面春風的樣子,簡直是看不下去了。”
“別急,過兩天你就能看見,冷風是怎麼讓鮮花凋零的,讓她先在那臭美幾天,再來一個烈性的刺激,那才叫過癮呢!”
“難道你這小胳膊還想擰動大腿?”
“傻瓜,知道什麼叫借力發力嗎?”
“借誰的力?”
“哼,泰來資本成爲她裘小姐天下,還早點兒!”
“噓,小點聲,別指名道姓,小心隔牆有耳。
“下午,我去香港上水逛逛,補點護膚品,有人問,就說我去見客戶了。你需要補點什麼,我幫你帶回來。”
嘩啦一聲馬桶放水聲,兩人面面相覷,同時在鏡子裏,看到昂着頭走過來的楊曉白。
楊曉白沒回自己的卡座,直接去了裘嫚媞的辦公室。
裘嫚媞看着臉色不對楊曉白問:“你這是怎麼了?”
楊曉白忙關上房門問:“你最近沒什麼事被抓到把柄吧?”
“把柄?什麼把柄?可笑,我能做什麼?你又聽到了什麼?”裘嫚媞一臉懵地問。
“剛纔我聽到,有人正在準備劇本,說是想看你的好戲呢!”楊曉白耳語道。
裘嫚媞笑了:“呵呵,好啊,我也很想看看她們的編劇水平呢!”
楊曉白警惕地:“你還笑,不可輕敵!”
裘嫚媞自信滿滿地:“我沒有敵人,是她們把我當成假想敵了。過一段時間就會知道,她們攥緊的拳頭白費勁了,毫無意義。”
楊曉白疑惑地看着裘嫚媞:“那麼自信?”
裘嫚媞反問道:“你見我盲目過嗎?”
楊曉白想了想說:“那倒是沒有,可是……”
此時,陸棣和夏清瀾坐在一家咖啡廳裏。
陸棣問她:“最近逸舟找過你了吧?”
夏清瀾點頭。
“你打算怎麼辦?”陸棣問。
“等夏天身體好些,想帶他回哈爾濱。”夏清瀾平靜地說。
陸棣驚訝地:“爲什麼?”
“其實在哪兒都一樣,醫療技術資源都差不多。”夏清瀾淡淡然。
“你這樣做,想過逸舟的感受了嗎?如果現在大傢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會由着你安排了。現在情況有了質的變化,就不能再由着你了。”陸棣說。
“就是因爲想到他,想到更多人的感受,所以纔想儘快離開。不管怎麼說,夏天只有一個媽媽,我是他唯一的監護人。”夏清瀾語氣堅定地說。
夏清瀾苦笑一下:“你言重了老陸,生活的路是我自己選的,不管有多難,我都要堅持走到底,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討伐誰!”
“清瀾,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些年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孤僻冷傲?”陸棣低聲音問。
夏清瀾深深嘆息一聲後反問道:“什麼?孤僻冷傲,孤僻是我與生俱來的稟賦;冷,是自然的,因爲我生活在寒冷的北方,氣候使然吧。至於如果說傲,呵呵,好像你們都誤讀了我。”
“過去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你,多明媚多清澈啊,像一眼能望到底的湖水。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今天這樣,像刺蝟一樣讓人無法靠近?我們知道了,才能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陸棣望着夏清瀾,滿眼都是問號。
夏清瀾幽深的眼神裏,泛着悽迷的波,又深深地嘆息一聲:“是啊,天知道這些年我都經歷了些什麼,老天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既然你那麼好奇,那我就告訴你,這些年我到底都經歷些什麼。”
此時,在醫院血液科。方逸舟正在跟夏天的主治醫生溝通做骨髓配型檢測事宜。他說:“我瞭解過,不太嚴重的冠心病做骨髓捐獻,身體不會受太大影響。只要能相合,其他不用考慮。”
侯主任說:“那好吧,我去安排一下,先做個抽血檢測。你來這兒,吳大夫知道吧?”
方逸舟意外地:“您認識吳珂?”
侯主任笑了:“看起來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跟吳大夫是同年入職的。吳大夫在職的時候,我們是很熟悉的同事。”
方逸舟故作輕鬆地:“吳珂內退十多年了,好多年不見了,對不起我有點健忘啊。”
侯大夫笑了笑沒說什麼。
方逸舟解釋說:“那個小患者,是我大學同窗的孩子,還請你們多關照些。”
侯主任說:“上次吳大夫來找過院長,請放心,我們會認真對待每一位病患的。尤其像白血病患者,無論家屬還是病患本人,身心壓力都很大,我們會竭盡全力救治的。”
方逸舟接着說:“因爲我心臟是亞健康,吳珂比較敏感,怕她知道會擔心,所以還請……”
侯主任理解地點點頭說:“明白你的意思,先抽血看看配型結果再說,抽血沒有負擔吧?”
咖啡館內,夏清瀾向陸棣娓娓道來,她與方逸舟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她說:“我父母是上海人,父親是畫家,母親是服裝設計師。57年父親被下放到黑龍江一個農墾局。落實政策後,被就地安置在哈爾濱的一個□□門,從事專業創作,在我上初中的時候,他就因病去世了。
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在哈爾濱,我們沒什麼親戚朋友。那年,逸舟出差長春轉道去哈爾濱看我,正是我母親剛去世不到一週的時候,一個人孤單無助又淒涼。所以,他在哈爾濱陪了我一個星期,給了我很多溫暖和生活下去的力量。”
陸棣問:“當時,你知道他的生活狀況嗎?”
“他什麼都沒隱瞞我,說回家就辦離婚手續,如果我不願意來深圳,他會淨身出戶,來哈爾濱陪我,我們從頭再來。他離開後不久,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