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凰樹 >第 118 章 第118章
    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春殤別夢

    方子淳孩子似的,看着汪夢湖,有些怯懦的口氣說:“其實,我並沒你們想的那麼勇敢,離手術期越來越近了,我還真有點害怕。你知道我對一切尖銳器械都很敏感,電影電視劇裏血腥鏡頭,我從來都不敢看。其實女漢子,不是我的本來面目。所以,我建議醫生做手術前,給我做全麻。”

    汪夢湖心疼地看着方子淳:“害怕纔是女人嘛,要說你一點都不怕,我就怕你了。誰說你是女漢子了?”

    方子淳笑了笑說:“我自以爲是。”

    汪夢湖笑着用疼惜的眼神看着方子淳,說:“自以爲是的傻菇涼,說的就是你。”

    爲了讓方子淳方子淳放鬆一下,汪夢湖拍了拍她的頭說:“走,去客棧,聽我給你吼幾聲搖滾放鬆一下。”

    方子淳愣愣着汪夢湖問:“幹嘛隨便拍人家高貴的頭!”

    汪夢湖笑道:“這叫摸頭殺,懂不懂你?”

    方子淳撇撇嘴:“自以爲是的傢伙,說的就是你。看什麼看,想跟我比眼力嗎?”

    倆人瞪大眼睛,對視幾秒,都忍不住笑了!

    方子淳仰天笑道:“天吶,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汪夢湖開車,載着方子淳,乘着夜風向遇見客棧駛去。

    方子淳心情剛剛見晴一點,想到家裏的父母,不禁又感嘆道:“唉,老汪,你說婚姻究竟是什麼呢?爲什麼千瘡百孔像抹布一樣的生活,還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地追隨呢?”

    汪夢湖轉過臉,看一眼方子淳說道:“因爲透過千瘡百孔的抹布,也能體驗看見不一樣的人生風景啊。”

    方子淳又問:“你說,婚姻到底承載的是英雄主義還是浪漫主義還是現實主義?”

    汪夢湖想了想說:“我理解你所說的英雄主義,是指走向婚姻需要有不怕失敗、勇於承當甘心付出的精神吧;所謂的浪漫主義是指卿卿我我的風花雪夜,還有倆人共同嚮往的詩歌和遠方吧;現實主義就是柴米油鹽下的油漬麻花的生活吧?我覺得這些在婚姻生活當中是可以兼容共存的,不是對立矛盾的關係。不過,你提出這些問題,是想研究社會學?還是倫理學?想寫論文嗎?”

    “經過你的一番描繪,看起來挺美,不過也只能用來想象。爲什麼我所看到的卻都是一地雞毛,毫無美感可言。我就不理解,爲什麼還有那麼多癡男傻女浩浩蕩蕩追逐着,真是勇氣可嘉可歌可泣啊!”方子淳帶着嘲諷的意味說。

    汪夢湖笑了:“能把婚姻想象如此不堪的人,也只有你方子淳了。”

    “難道不是嘛?愛情這兩個字,聽起來貌似甜蜜誘人的冰淇淋,一旦走進現實,就像掉進垃圾桶裏,沾滿污穢和不堪,目不忍睹!”方子淳皺着眉彷彿總總不堪就在眼前。

    汪夢湖憂心忡忡地:“看來,你受刺的激真是不輕。需不需要做一下心理干預,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心理諮詢師!”

    “就省省你的諮詢費吧,我也是持有心理諮詢師認證的人。看清本質纔不被矇蔽啊!在我看來,大多數人的婚姻,無非是滿足自私的DNA的傳承,以所謂的愛情之名,穿衣戴帽塗脂抹粉,美化一下□□裸的本能和慾望,獲得基因延續的價值感和成就感,當然,還有主流社會價值觀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汪夢湖看一眼身邊臉色忽明忽暗的方子淳問:“本能有什麼錯?哪一種生命的延續不是來自本能?我勸你有時間得給自己好好把把脈,下點猛藥。病得不輕你,得治!”

    方子淳撇撇嘴:“過度的自以爲是,也是病,也得治!那你說,婚姻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汪夢湖清了清喉嚨一本嚴肅認真地:“我覺得吧,好的婚姻關係,也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詩意和浪漫,但一定能讓人感到親切自在和溫暖;可以把對方當成空氣,既存在又透明無感的零負擔,一旦消失,卻無法呼吸到窒息。”

    方子淳哼了一聲:“說的好,請繼續!”

    汪夢湖看一眼認真聽他說話的方子淳,受到了鼓舞接着說:“在家的時候,能把鍋碗盆勺敲打成交響樂,能把孩子的哭聲聽成小夜曲;就算把屁放得有禮炮那麼響,也不會感到尷尬,也許還會比着,看誰屁聲滾滾更有震撼力!哈哈……”

    方子淳一聽,笑了:“那比賽前,是不是還要喫點豆類?請你嚴肅認真地告訴我,你見過這樣的婚姻嗎?”

    汪夢湖一臉認真地答道:“正在努力的路上,我很想給那些害怕走進婚姻的人,打個樣板。”

    “好啦,一會兒到客棧喝點冰水醒醒吧,再說下去車都爆胎了!”方子淳拍拍汪夢湖的肩膀說。

    汪夢湖問:“爲什麼?”

    方子淳笑道:“牛吹大了,車胎受不了!

    此時,夏清瀾坐在陸家的院子裏。

    陸棣喝一口茶說:“昨天下午,我看子淳慌忙跑出去,果然如你所料。”

    夏清瀾臉色驟變,不安地問:“她……都知道了吧?”

    陸棣無聲地點點頭,不敢正視夏清瀾的眼睛。

    夏清瀾小聲問:“她……會不會因此阻止子淳給夏天做幹細胞移植?”

    陸棣想了想說:“憑我對她的瞭解,應該不會,她是醫生,知道這對夏天意味着什麼。”

    夏清瀾憂慮地:“我還是有點擔心。不過,她怎麼想怎麼做我都能理解。逸舟這些天會過得很艱難,哎,真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她?”

    “保持緘默,也許是應對目前局面的最好辦法,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合適。”陸棣建議道。

    “我也無話可說!”夏清瀾低下頭。

    “想過以後的生活嗎?”陸棣問。

    夏清瀾搖搖頭:“等夏天手術後再說吧。”

    陸棣問:“有沒有想過,讓夏天出國留學?”

    夏清瀾搖搖頭:“這怎麼可能,連幻想都沒有過。”

    “現在,可以想想了。”陸棣說。

    夏清瀾苦笑了一下:“我從不會做不切實際的幻想。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現在除了活着,已經一無所有了。”

    “怎麼這麼想?你們還有我、有逸舟和子淳。費用不是問題。讓孩子到國外學習幾年,開闊一下視野,感受一下東、西方文化的差異。我去過很多國家,參觀過很多博物館,站在大師的真跡面前,感受他們的藝術作品的魅力,那種最直接的薰陶浸染,是在家永遠得不到的滋養,會受益一生。我可推薦一些院校,可以申請獎學金,也可以自費。”陸棣說。

    夏清瀾搖搖頭:“我們已經給大家帶來太多的麻煩。其實,我更想去一個接近自然,親近陽光的地方。有一個小院子,有果蔬有一間木房,就像梭羅在瓦爾登湖那樣,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陸棣笑道:“正如我想啊,我也想等退了休以後,找一個離太陽最近,能親近大地芬芳的地方,像棵會思考的樹那樣活着。沒錯,像一棵會思考的樹,靜默在日月星辰之下,樹葉黃了又綠,綠了又黃,最後樹幹枯了,匍匐在大地上變成泥土,上面盛開着春天的花朵。”

    夏清瀾微笑道:“陸棣,其實你骨子裏纔是最浪漫的人,也更有中國古代士大夫情結的人。”

    夏清瀾瞬間動情地露出她感性的一面,眼裏不覺浸滿了淚水,無限感概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如此短暫卻充滿悲喜和猝不及防的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