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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春殤別夢

    下班後,陸棣來到方子淳家。見到憔悴的方子淳問:“你媽呢?”

    方子淳向方逸舟的臥室努努嘴說:“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爸爸的房間裏不肯出來。”

    陸棣憂心地看着方子淳:“你怎麼樣,身體還能喫得消嗎?”

    方子淳苦澀地列咧嘴說:“我沒事兒,有點擔心我媽精神會不會出問題。”

    陸棣說:“夏天的手術很成功,目前沒有出現併發症,估計很快就能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了。出院後,我接他到我家調養幾個月。”

    方子淳有些意外地問:“爲什麼要去您那兒?”

    陸棣乾脆地說:“我家方便些啊。”

    方子淳說:“其實,我的房子也空置了,嫚媞搬到夢湖公司附近的房子住了。“

    陸棣說:“我家有阿姨幫忙照顧,爲了照顧他們,我正準備再請一個阿姨。再說,我估計夏清瀾不會願意搬到你那去住。”

    方子淳想了想,點頭說:“嗯,這個我也想到了。”

    陸棣說:“過段時間,給你放個大假,陪你媽到海外做個旅行吧。時間不限,想休多長時間由你們自己安排,公司這邊的事務你就不用操心了。”

    方子淳嘆息着說:“我們好像都既沒心情也沒體力。”

    陸棣說:“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要不要給你媽媽找個心理醫生?”

    方子淳搖搖頭說:“她不認爲自己心理有問題。”

    陸棣說:“大多數有心理問題的人,都是不自覺的。”

    方子淳點點頭:“沒錯,也許我們都是病人。”

    陸棣說着,從拎包裏拿出幾本書說:“我帶來幾本與心理建設有關的書給你,有時間看看”。

    方子淳拿起書翻了翻。是歐文亞龍的《直視驕陽》和尼爾?唐納德?沃爾什的《與神對話》等。

    陸棣說:“這是我的枕邊書,可以反覆閱讀的讀本,書中有對生活的真知灼見,引導讀者如何正確地對待生與死,讀來會讓人豁然。死亡雖是宿命,但看待死亡的視角卻可以讓人不會因恐懼悲傷而沉淪。”

    方子淳悄聲問:“陸叔叔,您是不是覺得,我也需要做心理干預?”

    陸棣平和地:“我們都是平凡人,面對突發事件的無力感和自責、自戕,在心理重建過程中,精神和情感都需要得到紓解、撫慰、理解和支持。”

    方子淳說:“因爲有你們,我感到很欣慰了,這些足夠了。”

    陸棣拿起《與神對話》打開扉頁說:“你看這句話說的多好,最偉大的提醒並非他人,而是你內心的聲音。單純靠外部力量,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像親情友情和愛情,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或許你會從他們的經歷和經驗中,找到相對應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從目前的情感困境中走出去。我認爲,旅行是一個比較好的療愈心理創傷的途徑。”

    方子淳問:“您也曾被心理創傷困擾過吧?”

    陸棣反問道:“你是指的是?”

    方子淳說:“您當然明白。”

    陸棣苦笑了一下,不置是否地:“算是吧,你剛纔不是說了嘛,有些心理問題是不自知的。”

    這時,吳珂穿着丈夫的大格子襯衫,從方逸舟的臥室裏走出來,看着陸棣說:“聽你們在說話,恍惚着,還以爲逸舟回來了。”

    陸棣站起來說:“我過來看看你們。”

    吳珂有些歉意地說:“這些天你們都辛苦了,跟着操心費力,我連說聲謝謝的力氣都沒有,逸舟知道會怪我的。”

    陸棣有些擔憂地看着她說:“我想讓子淳陪你出去走走。現在歐洲還有點冷,你們可以先考慮去澳洲新西蘭轉轉。”

    方子淳把一條披肩給媽媽披上,說:“媽,您要是想去,我馬訂機票。”

    吳珂自顧自地碎碎念着:“說好的,我們要一起去歐洲的。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旅行過,爲了這次出行,興奮得我好幾天睡不着覺,去哪條街哪個博物館,喫什麼住在哪家酒店都計劃好了。”說着她又開始流淚。

    方子淳坐在吳珂身邊,叫了一聲媽媽,摟着媽媽。

    多日以後,康復中的夏天,準備出院了。

    陽光明媚的晚春早晨,陸棣開車到醫院接夏天他們。

    梅朵朵拎着行李跟着夏清瀾身後,走向停車場的一部商務轎車。

    方子淳也同時開車來到醫院,看到將上車的一行人,她走到車前。

    陸棣問:“子淳,你怎麼也過來了?”

    方子淳拉過陸棣到一邊,說:“陸叔叔,我還是想跟夏阿姨說,希望她和夏天去我公寓住。”

    陸棣拍了拍方子淳的肩膀說:“子淳吶,我好不容易說服她們暫時先住在我那,你就不用操心了,在家多陪陪你媽吧!”

    方子淳猶豫了一下說:“其實,這也是我媽的意思。”

    陸棣和藹地:“孩子,先不用急着做這些安排,過一段時間再說吧。現在大家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目前的局面,需要一個穩定的生活和心理環境,避免再受到刺激。”

    方子淳點頭:“我懂了陸叔叔,那就先這樣安排吧,過些天我去看你們。”

    陸棣憂心地打量着憔悴不堪的方子淳,說:“你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方子淳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謝謝陸叔叔!我知道生活還要繼續,最艱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夏天情況怎麼樣?”

    陸棣說:“回家要靜觀休養一段時間,堅持用藥定期回來複檢,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方子淳說:“過幾天等您有空,我想找您說說話。”

    陸棣欣然答應道:“好啊,隨時都可以。”

    方子淳接着說:“公司的事我在家也可以處理,給我安排點事情做,我會好過些。”

    陸棣拍拍方子淳肩膀說:“好,我會適當找點事給你做。回去吧孩子,我會把你們的心意轉給他們的。等過一段時間,想去哪裏住,由他們自己定。”

    吳珂在整理方逸舟生前衣物。

    衣櫃門開着,把一件毛衣捧在手裏,放在鼻子下聞着又捂在臉上,低低呼喚着:“逸舟,最近你爲什麼不回來看我們了?爲什麼不讓我夢見你?是不是不能原諒我?求你把我也帶走吧!”

    站在門口的方子淳默默地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牀頭櫃上一家三口人的戶外照片,輕撫着,呢喃着:“爸爸,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卻依然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時門鈴響了,站在門前的是捧一束白色百合花的汪夢湖。

    方子淳問:“怎麼剛走,就又來了,公司沒事兒了嗎?”

    汪夢湖答道:“有副手幫我打理,阿姨呢?”

    方子淳向方逸舟的房間看了看說:“別去管她,她需要這樣的過程,不抒發出來,會憋出問題來。”

    汪夢湖盯着方子淳熊貓似的大黑眼圈問:“你也明白這個道理?”

    方子淳拿過一雙拖鞋說:“那當然。別站着說,進來吧!”

    汪夢湖進屋說:“今天陽光明媚,我想帶你們出去轉轉,要不要去看看花卉展。”

    方子淳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不想去,看什麼都會想起老方。”

    汪夢湖焦慮地:“那以後,是不是要閉着眼睛活下去啊?”

    吳珂穿着方逸舟的開衫毛衣出來說:“夢湖來啦,百合香氣在裏面就聞到了。”

    她找出花瓶,註上水,端着花瓶,自顧走進方逸舟的房間,放到牀頭櫃上自言自語地:“是夢湖送的,好看吧?”

    汪夢湖憂心忡忡地看着方子淳問:“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方子淳點頭說:“她還沒能完全接受老方走的現實。”

    汪夢湖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精神科?”

    方子淳搖頭說:“不用,我說了,這需要一個過程。”

    汪夢湖猶豫着說:“子淳,我知道有些話,現在說有點不合時宜。”

    方子淳立刻打斷道:“知道不合時宜,就不要說了。”

    汪夢湖堅持道:“希望這個時候,我能陪伴在你們身邊,不僅僅是以朋友的身份,希望你能把我看成親人,陪伴你們走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這不僅僅是你們的需要,也是我的需要,方叔叔在我心裏,跟我親爸差不多。”

    方子淳說:“老方聽你這麼說,他會高興的。”

    汪夢湖懇切地:“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以後再說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子淳點頭:“我懂你的意思。”

    汪夢湖問:“午飯怎麼解決?”

    方子淳打量一下好久沒有煙火氣的家:“好幾天沒開火了,每天都是靠喝牛奶果汁葡萄糖過活。”

    汪夢湖說:“就知道是這樣,你在家陪阿姨,我去一趟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