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們可以來詢問,或者把情況貼在公示欄中,明日就可以來看。”
溫局長擡頭看了看慢慢往上爬的太陽,“等會兒天氣太熱。容易中暑,你們先回去,明日我一定讓你們看到所有的情況。”
場中的人都看向了他們的領導者於陽煦,“煦哥。”
於陽煦點點頭,“好,一日,明日八點不見不散。”
第二天早上八點,教育局的公告準時發佈。
公告欄前擠了一堆的人。
“煦哥,你考上了,我就說你是我們幾人中最有可能考上的。”
於陽煦愣愣地看着公告欄上自己的名字。
昨晚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爲什麼沒有拿到通知書了。
不是郵局的錯,是他的家人把自己的通知書賣了。
自己苦心讀書就想爲家裏人掙出未來的,沒注意父親的情況。
他的父親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得了重病,他現在根本籌不出醫藥費,幸好他考得夠高,別人出的錢高了不少。
於陽煦心安了。
今天他來也只是看一眼自己這些年的努力。
抱着於陽煦的男生放開了他,擠進人羣找自己的成績。
金南縣除了姜明夏和另一位受害人,就只有於陽煦這例子。
自從出了這件事之後,第二年教育局發佈關於高考的重要通知,其中一條就是先進行考試後進行填報志願。
這件大事纔算完美結束。
八月中旬,姜家的氣氛一如既往地冷凝。
姜景同都察覺到了姐姐和媽媽之間的不同尋常。
他看了看在忙活的媽媽,又扭頭看了看姐姐,然後他無措的望着爸爸。
他跑着撲進了姜爸懷中。
沒去媽媽或者姐姐一方,他認爲對兩邊都好,沒有偏心。
“爸爸。”
姜爸看着懷裏的兒子,嘆了一口氣,“哎,壯壯,拿到了獎狀,那爸爸就把寶劍獎勵給你。”
姜爸一邊安慰着兒子,一邊心神注意着媳婦兒和女兒。
阿秀現在態度沒軟化,夏夏又不敢上前搭話,只敢默默的做着事。
最慘的不是兩位當事人,而是處在當事人中心的他和兒子。
姜爸也不敢和她們搭話,調和還得從長計議。
還沒等他計議好,兩人主動交談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
銀盤似的大圓月高高懸掛在黑色的幕布上,清輝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給大地鍍了一層銀色。
巷子裏的人家聚在自家院子裏,談天說笑,聊着對未來的嚮往,不一會兒,靜默的小巷子沸騰了起來。
小孩子找着自己的玩伴,玩着經典遊戲躲貓貓。
姜家小院,姜爸帶着姜景同去洗澡,姜媽對坐在姜明夏面前。
她聽着院牆外的歡聲笑語,心裏不禁升起一陣酸楚。
囁嚅着嘴脣,她做好了一分鐘的準備纔開口道:“夏,夏夏。”
姜明夏低着頭,手死死的扣在褲子上,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辦。
她知道媽媽在看她。
她不知道媽媽還要她嗎?
好吧!沒騙過,她根本不想放棄她得到的母愛,可這母愛本來就是她偷來的。
心如亂麻的姜明夏在聽到姜媽喊她時,第一時間擡起頭,亮晶晶的望着她。
“媽,不對,阿姨。”
姜媽聽着女兒這稱呼心裏不得勁,皺着眉道:“還是叫我媽吧!”
“夏夏,我想通了,你和囡囡都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不要愧疚,好好生活下去。”
姜明夏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媽,媽媽,您原諒我了?”
姜媽搖頭,“談不上原諒,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仰望着天空,說不定天上的星星就是她的囡囡。
“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摟過姜明夏,給她擦着眼淚。
“媽媽。”
姜明夏哭得很大聲,像是發泄着這些天的委屈。
姜景同聽到姐姐的哭聲,他奪門而出。
剛到門口就被他的好爸爸拉了回來。
他焦急的跺着腳,“爸爸,你幹嘛拉着我啊?姐姐她都哭了,我要去看看。”
姜爸右手食指放在了兒子嘴上,“噓……”
他努力偷聽着外面的動靜,一把拉着兒子,“壯壯,姐姐這不是在哭,是在高興的哭,別去打擾,我們再洗會兒澡再出去。”
高興的哭?那也是在哭啊?
姜景同的小腦袋瓜不是很能明白,但是爸爸應該不會騙他。
深夜,姜爸抱着兒子一起睡覺,姜媽和姜明夏一起。
“夏夏,明日你就要走了,在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錢每個月我和你爸都會給你匯過去,別捨不得買。”
“在外面別委屈自己,你是我們姜家的女兒。”
姜明夏聆聽着姜媽的嘮嘮叨叨,心裏覺得很親切,“謝謝媽媽。”
“夏夏,你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
“好。”
“……”
後半夜,天空中多了雲層,遮住了月亮的清輝,大地上黯淡下來。
姜媽看着熟睡的夏夏,伸出手描繪着她的輪廓,她想把夏夏的樣子記在心裏。
一夜無眠,姜媽天還未亮,悄悄起身,步履輕盈的離開房間。
她打着電筒到了廚房,爲夏夏準備火車上的食物。
清晨,一陣公雞打鳴叫醒了睡夢中的姜明夏。
她猛地起身,跳下牀,抄起牀頭櫃上的手錶,看清楚了時間,才舒了一口氣。
姜明夏還以爲起晚了,趕不上車。
姜爸在院裏洗着臉,聽到女兒房裏的動靜,“夏夏,出來洗漱喫飯,等會兒爸爸送你去車站。”
“好的,爸爸。”
洗完漱,姜明夏走到廚房,發現竈臺上都是姜媽準備的食物,諾大個竈臺沒有一絲空隙。
“媽媽,這太多了吧!”
姜媽滿臉的笑意,“不多,你和珊珊的,不對,市裏面還有裴榕的戰友,你們三個人剛剛好。”
姜明夏咂舌,果然媽媽的愛就是不一樣。
姜媽催促道:“快,先喫點熱乎的,在火車上就沒這麼好了。”
“謝謝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