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9章 斷子絕孫
    忽濃忽淡的金桂清香籠着秋望園,秦月淮手臂靠在一旁的牆面上,支撐着自己。

    他歪着身子,凝視自身難保卻依舊護着身後女使的沈煙寒,看她眼中既有對盜賊與楊動二人的驚恐,又有一份奮不顧身的孤勇。

    無助是真無助。

    不服輸也是真不服輸。

    秦月淮眼波微動。

    秦月淮此人與別的郎君大有不同。

    都說見慣了生死離別的人,會對生命更爲麻木,可秦月淮與之相反。

    儘管他家破人亡、隱姓埋名活着後素常警惕非常,習慣與任何人保持距離,但他內心深處始終有一處柔軟,越是見着生命流逝,他心中越是觸動、越是不安。

    就比如南渡途中,分明自個餓了三日,在船上見身旁的孩童面露飢餓,他依舊將自己的一半包子遞出去;

    又比如十幾日前,爲了救幾個毫不相干的女子孤身獨闖軍營,差點就此死去;

    再比如當下,分明楊動在此,他武藝何等高超,沈煙寒二人最終必定平安無虞,而且他即將離了這秋望園與這裏的人毫無關係,大可待楊動救了沈煙寒後,恩情抵消、互不相欠,他還是撐着本是行走不了的病體,出來親眼看看。

    這種對女子與孩童的“婦人之仁”放在他的身上,與他揹負的深仇大恨、應該冷酷無情的情況格格不入,他卻始終做不到將它拋下。

    無意識的,秦月淮看着受了驚嚇又跑不掉的沈煙寒的眼神就放柔軟了幾分。

    四目相對,他虛脫般開口:“你們沒事罷?”

    他這樣病懨懨的柔弱模樣,配上溫柔似水的眼神,還有氣若游絲的柔和關懷話,一併闖入沈煙寒的眼裏和耳裏,就成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

    可不是在憐惜她麼,他可是她的夫婿!

    心念一動,沈煙寒趕忙拉着木槿跑到秦月淮身旁。

    “你出來做甚?”她一邊着急忙慌地問,一邊又吩咐:“木槿你快帶郎君回屋去。”

    秦月淮見她橫在了楊動與他之間,渾身是一副將楊動當成了歹人的警惕,活像一隻炸毛的貓,正齜牙咧嘴對着猛獸正面剛。

    他心覺她傻得可笑。

    楊動若真是一個歹人,就憑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還妄想保護他不成?

    到底是見不慣沈煙寒這種虛張聲勢的逞強,秦月淮開口道:“這位是我的……熟人。”

    熟人?

    也就是說,是友非敵!

    沈煙寒秋水般的雙眼露出明亮欣喜的光,視線直直落在人高馬大的楊動臉上,回身自然之極地挽住秦月淮的手臂,不待秦月淮說話就悅聲道:“原來是我家七郎的熟人啊!”

    被她挽住的地方,隔着袖子傳來沈煙寒手心溫熱的溫度,還有她指腹柔柔綿綿的觸感,秦月淮想掙脫,腹部的傷又開始疼痛,他只得咬牙緩了緩,眼睛看向自己的侍衛,示意他攙他回去。

    楊動對他痛到青白的臉色視而不見。

    我、家、七、郎。

    楊動以一言難盡的眼神掃了下秦月淮被小娘子挽住的胳膊,才慢慢看去秦月淮的臉。

    看秦月淮給他一記含着警告意味的眼刀,楊動迅速撇開臉,將目光對上沈煙寒的,簡短道:“是。”

    秦月淮:“……”

    他的侍衛,竟對他置若罔聞?

    更何況,熟悉楊動如他,分明見到楊動那雷都驚不動半分的臉上,朝沈煙寒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人比人,氣死人。

    他此刻傷口痛至視野泛白,漠不關心他的侍衛卻忙着討好他形勢所逼才娶的假妻子,而他的“妻子”神采奕奕,回報給楊動的,是一副對救命恩人感激涕零的模樣。

    要知道,方纔那凳子,可是他親自朝盜賊背上砸過來的。

    沈煙寒自然不會想到制服孟二的是她弱不禁風的夫婿,情況轉危爲安,她高興不已地對楊動道:“你一招就制了孟二,身手可真好!你是我家七郎的同窗嗎?你是要考武舉的?”

    這樣奇怪的問題,楊動不知該如何回答,遂就選擇一言不發。

    沈煙寒不解地看着楊動,他沒說話,她就想從他一絲表情也無的臉上看到答案,可不無意外的,她失敗了。

    楊動的冷漠,與沈煙寒的興高采烈形成了極爲鮮明的反差。

    空氣裏飄着的花香全變成了尷尬。

    沈煙寒臉上洋溢着的熱情的笑開始發僵,一僵,再僵,即將維持不下去時,才聽到身旁的秦月淮鼻腔裏低低“嗯”了聲,轉而又聽他倒吸一口氣。

    “你沒事罷?”沈煙寒立刻問。

    地上的孟二還在嚎,卻沒人去關心,秦月淮這聲博同情的呼痛終於成功讓他成了幾人的關注重心。

    “我去給郎君拿藥。”木槿說道。

    沈煙寒將秦月淮攙扶去了最近的涼亭,看木槿給了秦月淮止痛丸後,她對秦月淮說:“你就在這裏坐着,我要去收拾下那廝。”

    “木槿,你去將我的‘七彩劇毒丸’取來!”

    木槿愣了片刻,而後高聲回:“好嘞!”

    須臾後,孟二便被沈煙寒、木槿、楊動三人圍在了中間。

    秦月淮吃了藥後,冷汗不再橫流,坐在涼亭中好整以暇地當起看客,看沈煙寒幾人會使什麼招。

    地上的孟二見勢不妙,邊掙扎要起身,邊求饒道:“沈娘子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要逃,被楊動一腳踩在肩頭上,再動彈不得。

    “持刀入室盜竊,還欺負女子!”沈煙寒說:“給他喫上一個紅色‘斷子絕孫丸’,讓他斷子絕孫!”

    “是!”

    木槿高聲迴應,手指從一個圓胖的白瓷瓶中捏出了一個紅色小圓丸。

    孟二方纔就被沈煙寒來路不明的白色粉末攻擊過,只覺,見大難臨頭,死死抿着嘴搖頭,掙扎不已。

    木槿朝楊動道:“還請郎君幫忙掰開他的嘴。”

    楊動一伸手就鉗住了孟二的下顎,迫使他張開了嘴。

    木槿將紅丸子塞進孟二嘴裏,楊動很是熟稔地手上一用力,孟二就閉了嘴,微擡了下巴,不由自主地將丸子嚥了下去。

    楊動這才放開孟二。

    孟二猛烈地咳嗽幾聲,而後將手指塞到喉中,想將毒丸給嘔出來,沈煙寒卻又繼續說道:“殘害我的愛犬,給他喫個綠色‘毛髮悚立丸’,讓他渾身長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