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29章 劍拔弩張
    在自己的夫婿跟前,被一個曾有過婚約的別家郎君摟住,沈煙寒做賊心虛,率先朝秦月淮擠笑:“七郎,你起了。”

    她說着話,就挪了挪肩,想從梁一飛手中將被他握住的肩膀移出來。

    可並未成功。

    沈煙寒從一隻驚弓之鳥,變成了籠中之雀,目露驚慌。

    她咬牙低聲朝梁一飛:“你放開我!”

    梁一飛不爲所動。

    上回他來這處時沈煙寒喚眼前這人還喚的是“表哥”,這回就換成了“七郎”,還是前頭不帶姓的那種,他幾乎是即刻就聽出了其中不同。

    他握着沈煙寒肩頭的手中力道不僅更緊了一分,更似以一種半擁人在懷的姿勢,挑釁地看着秦月淮。

    秦月淮看着他如此強人所難的幼稚動作,脣角輕勾,眼中瀉出幾分嘲弄。

    這一表情當即擊得梁一飛心生暴躁,他故意隨着沈煙寒稱呼他:“表哥,你竟然還在阿煙這裏呢,這是要做客到什麼時候去?”

    秦月淮往前走來,滿臉淡然,一派閒庭信步。

    他走到沈煙寒身邊,擡手壓在梁一飛搭在沈煙寒肩頭那手的手腕上,直視梁一飛,淡淡道:“男女有別,還請梁三郎放開我妻子。”

    誠然,不是他秦月懷真想要同梁一飛因一個女子爭風喫醋,計較沈煙寒與誰舉止親密,而是他記得,他與沈煙寒“成婚”的目的之一,便是幫沈煙寒拒絕這位前未婚夫的騷擾。

    儘管這門婚事最終不作數,但在當下,在其位,謀其政,他當沈煙寒的夫婿一日,便要幫她遠離侮辱過她孃親行事作風的梁家的郎君一日。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很明白,他與沈煙寒本質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沈煙寒滿腦子是家室,而他的心思從不在此。

    若要論二人之間的相同點,那便是,二人皆對侮辱母親的人深惡痛絕。

    無論是言語上的,還是其他。

    以他看來,沈煙寒不會願意同梁家有什麼藕斷絲連的瓜葛。

    除此之外,正如梁一飛在中秋見他面的當晚,就認爲他與他尿不到一壺去一樣,秦月淮亦是覺得,梁一飛此人與他走的不會是一條道。

    這條道,便是抗金的道。

    大周當下有兩位宰相,一是他的德遠叔章浚,二便是秦檜。

    金康事件之後,秦檜實則是隨他的外祖父等人同被押去了大金的,可秦檜幸運,被關押幾年之後從大金逃出,返回了大周,從此權柄日勝,至去年,當上了宰相,幾乎與德遠叔平起平坐。

    除秦檜之外,逃回大周的,亦有一批人士。

    其中有一位,便是梁一飛即將護送北去出使的暮學士,暮倫。

    暮倫不是旁人,乃是秦檜的妻子王瓊的表弟。

    這位被大金囚過、九死一生才逃回來的暮倫,能被秦檜說服,克服再被大金囚禁的恐懼,踏上出使大金的道路,便愈發證明了一件事——暮倫此行前去大金安危無虞。

    恐怕將帶去大周的,是秦檜和議的意志,準確說,他舅舅和議的“誠心”。

    思及此,秦月懷看梁一飛的眼中厲色愈發濃重了些。

    別人道是他的舅舅仁孝,這是要迎娶他外祖父母的靈柩回大周,實際上呢?

    這位不顧趙氏皇族衆人處境,自打登基起,就將行在從北至南一移再移,即使有好幾回收腹中原的良機在前,也只願意偏安一隅,而不是主動出擊的皇帝,哪有什麼仁孝可言!

    他要的,不過是鞏固他目前的皇位罷了。

    派人出使大金的真實目的,也不過是商討和議。

    梁一飛甘爲和議的爪牙,爲他不恥。

    秦月淮握在梁一飛手腕上的力道不知不覺變加大了幾分。

    都是會武的男人,被人如此一握,梁一飛眼中即刻露出兇光,恨不得拋卻任何禮數,與之大打出手。

    兩個身高類似的郎君對站,均是不掩面上情緒,眼中戾氣橫流,似有電光火石在眼神中交匯,若非目光不是實質,秋望園此處怕要被這兩股戾氣掃蕩得磚瓦不留。

    形勢很是劍拔弩張。

    木槿與蔡希珠被當前一幕驚得張大嘴,頓住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楊動保持着八風不動之勢。

    他家郎主雖然受傷,但要解決個普通人不是什麼難事。

    幾人關注中,梁一飛暗中與秦月淮較着勁,高聲道:“誰是你妻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胡沒胡說,由不得你評論。”秦月淮雲淡風輕地笑了一聲,看着沈煙寒道:“皎皎你說,是不是?”

    此刻這種形勢,沈煙寒像極了被夫婿當面問是否與人有私,自然是急於撇清關係。

    但她被梁一飛壓着肩膀,人無法往前走動,便伸手一把抱住秦月淮離她最近的胳膊,“是!我們有婚書,婚事也由鄉鄰見證過的!”

    因她這一忽然觸碰,秦月淮一個分心,手臂上緊繃的力道便泄去了一些。

    梁一飛見勢當即揚手一甩,將秦月淮的手臂往上狠狠一帶,秦月淮被他這猝不及防來的一招逼得往後踉蹌了一步,差些跌倒。

    沈煙寒急得撲上前就抱住他,“你沒事罷?”

    楊動更是利劍出鞘,即刻閃身向前,刺向梁一飛。

    梁一飛又豈是好惹的?

    當即揚開腰間長鞭,與楊動動起手來。

    形勢忽變,戰事一觸即發。

    在秋陽照耀之下,長劍的寒光四射,落滿秋望園的四面八方。黑鞭“啪啪”的擊打聲亦不讓半分,響徹院落。

    沈煙寒往前不過見過樑一飛裝模作樣地揮鞭,何曾見過這種動刀動槍的激烈場面?被這動靜一嚇,臉一埋,就不管不顧地埋去了秦月淮身前。

    但又被心頭濃烈的好奇心驅使,抱緊秦月淮,將他人往後扯以躲避那二人誤傷的同時,側過臉來,看梁一飛與楊動一較高下。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既怕刀劍無眼,二人中會有人受傷,但又覺得觀摩一場高手對決,機會實在難得。

    秦月淮由着她將他往後推,垂目看她,見她表現出來的不是驚懼,更多的是興奮,心中微哂。

    真是個不怕死的。

    一黑一褚兩個魅影在院中起起落落,皆是動起真格後,刀劍當真無眼,將院中花草坎得凌亂,作畫的書桌也被劈得缺了條腿,差點倒下。

    再如何勾人心魄的打鬥,都抵不過沈煙寒一顆貧窮且護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