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45章 幾番試探
    臨安府的城隍廟紅牆碧瓦,清煙騰騰,秋陽灑在重檐殿頂,留着燦爛卻沒有幾分溫度光。

    一牆之隔的軍營中不時傳出操練士兵的聲音,聲勢浩大、震天動地。

    梁一飛爲首的一隊人押着一個白衣書生往審訊所方向大步邁,隨着腳步越臨近審訊所,梁一飛的濃眉擰得便越緊,他走在前頭的腳步也不由緩了些,與秦月淮行到了並排走的距離。

    秦月淮眉目和淡,走得不疾不徐,偶爾走慢些被人拖拽幾下,他的身子就會躬下去一些,大口喘幾下氣,隨即白淨的臉上就泛出來不正常的紅,額側也有細汗滲出。

    見他儼然一副被病痛折磨的模樣,不似裝模作樣,梁一飛在懷疑他是否是因在軍營打鬥而留了傷之外,也不由開始揣摩着沈煙寒那句“你體質本就弱”的話。

    別人的話他不信,但沈煙寒的,他依舊信幾分。

    與此同時,聽風茶樓裏那些人討論的陳翔被殺乃因擄掠良家婦女的話,他也放在了心中。他入這個軍營一些時日,早見識過了其中一些人的豪橫且下三濫作風,他本就對此不恥。

    他雖然急於想破獲此案,以求得到一份功勞,但並非是分不分的人,若陳翔當真因那種原因被人所害,在他看來,多少是罪有應得。

    一碼歸一碼,殺人償命縱然合理,但他可以選擇,是幫忙儘快查獲殺人罪犯,還是說,什麼努力也不做,任由兇手逍遙。

    秦月淮早發現梁一飛一眼一眼的打量,心裏想着他這腸胃上的毛病復發的真是時候,面上一派淡然,繼續依着這些士兵的意思往前走。

    走到審訊所後,梁一飛命人將當初與兇手交過手的士兵全數找來。

    一隊人看着脣色發白、面目清雋柔潤的秦月淮,不由都有些愣神。

    這書生雖是生得體格算高,腰背挺得筆直如不摧之山,但這文人的清瘦氣質,要同當初那個提刀一砍就是連續四五個腦袋不歇氣、臉上血跡蜿蜒、眼神如鬼王在世的凶神惡煞之徒等同起來,屬實有些勉強。

    梁一飛看着他們的表情,心中微瀾,面容嚴肅道:“諸位仔細看看此人,與當初你們交人那人有何處相像,莫要有絲毫隱瞞,如實告知!”

    最先在聽風茶樓指認秦月淮的那個軍士就道:“身高就是這般高、人也白!我當時追到城隍廟的燈火下,他的鼻樑高,側臉極像!”

    梁一飛抿了下脣。

    人高、臉白、鼻樑高,這算什麼特點?哪一個稍微周正些的郎君不是這般模樣?若非是他硬性將秦月淮帶到的軍營,他真會一腳踢翻這個軍士。

    梁一飛壓着滿腔怒火:“其他的呢?”

    其他的……

    那時那人是在黑燈瞎火處動的手,殺了陳翔後,在跟他們纏鬥片刻,將幾個女子送上了一輛馬車,一劍刺到馬臀,就直朝營門口衝,若非在營門口被他們使鐵鏈勒到了脖頸提溜下了馬車,想必早逃之昇天。

    他一身黑,臉上還都是殺人後濺滿了的血滴,哪有什麼其他的特點能看得見?

    “那時我們用鐵鏈子鎖了他的脖子,該有留傷。”一個士兵道。

    梁一飛當即便就伸手,掀開了秦月淮的交領衣領。

    “慢着——”秦月淮的阻攔沒起任何作用。

    梁一飛如願以償看到了秦月淮的脖頸,卻霎時眼露戾氣。

    哪有什麼傷口?

    有的,是他那喉結旁,兩個曖昧不已的吮痕。

    梁一飛一雙戾眸直盯秦月淮的眼。

    秦月淮難得有些不大自在,虛虛咳了一聲。

    誠然不是他要故意刺激這個對沈煙寒賊心不死的人,但今日這巧合真的未免太巧合了些。

    也就是昨日他因藥性失了控,在湯池中啃過沈煙寒兩口,沈煙寒夜裏就有樣學樣,尖牙咬了他兩下。

    哪知今日就被梁一飛直愣愣地撞見?

    梁一飛爲人如何他不知,但他聽過他朝沈煙寒表白的話,知道此人對沈煙寒是個什麼感情,此時此刻,情況不免就複雜了起來。

    他和沈煙寒婚事是假不錯,可說他和沈煙寒沒什麼,似乎也不像那麼回事,像這樣的肌膚之親,他們分明就有過,即使都是被沈煙寒主動搞的。

    梁一飛黑着臉,燙手山芋般,一下甩了秦月淮的領口,餘力震得秦月淮往後退了一步,瞧起來搖搖欲墜。

    “可還有別的?”梁一飛沉着嗓子問。

    一隊人支支吾吾有說身高像的,有說大概模樣像的,但都沒說出一個重點出來,梁一飛的臉色愈發陰沉,看幾個的眼神活像要剮人。

    見他如此,一人提議說:“那人身手不凡,我們大可試試這人的身手看看!”

    這是個有效的建議,梁一飛當即點頭。

    以他之見,表情外貌都可以僞裝,但會武之人的身體記憶很難變化,面對對手的攻擊時,真要會武的,絕對不可能不予反擊。只有甫一有動作,他便能識別得出來對手武藝如何。

    但他不瞭解秦月淮。

    秦月淮家破後蟄伏十餘年,旁的本事不說,在忍功之上,絕非常人所能比。當初即便被人丟入亂葬崗,三日他都不曾動過分毫。

    得了梁一飛首肯,軍士們站成一圈,圍着秦月淮,準備輪番上陣。

    一人提着長纓槍,作勢刺入他的胸脯,秦月淮垂着眼,一副任人宰割;另一人狠打他的肩膀,也沒得他反抗;另一人上拳攻他腰腹,秦月淮被打得退了好幾步,捂着腰腹臉冒冷汗……

    不論這些人如何欺負,秦月淮未曾還手。

    數招之後,沒試出這人有任何功夫,在還有人要去攻擊他時,梁一飛擡手擋下:“行了!”

    衆人這才收了手,看着書生打扮的秦月淮,神色難免有些複雜。

    莫非,他還真就是個書生而已?

    梁一飛決定道:“既是未試出他的身手,也無有證據證明他就是當初闖入軍營的人,諸位便莫要妄自揣測,繼續抓捕。此人暫且送至府衙,待府衙審理一番再說。”

    那陳翔死的緣由本也不光鮮,衆軍士雖希望兇手繩之以法,但也不過是因他進了軍營,殺了他們的同僚,挫了他們軍營的威風,真要說多對兇手恨之入骨,他們倒不至於,聽梁一飛的話後,他們忙斂容肅穆應是。

    梁一飛便給手下吩咐,將秦月淮押去府衙。

    待一左一右二人帶着秦月淮往門外去時,梁一飛卻猝不及防地,從秦月淮身後一下擡腿,朝人突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