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81章 戰事將興
    沈煙寒從車上下來,走到秦月淮身邊,喚了一聲“七郎”。

    她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嘶啞,是嘶吼高喊後的遺留症狀。

    秦月淮看一眼她微紅微腫的眼眶,而後看向馬車旁抱臂而站的梁一飛,並未出聲。

    見他不動,沈煙寒又道:“我們進去罷。”

    秦月淮照舊沒應聲,像壓根就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

    他一身白氅站在寒風中,像懸崖邊一棵挺直的松柏,任憑四周如何喧囂,他靜站成了一副畫。有那麼一刻,沈煙寒覺得,近在眼前的秦月淮,與她日夜相對的秦月淮,彷彿也不是她熟悉的模樣。

    沈煙寒自個心頭本也委屈着,見他這幅模樣,極想扭頭就走,想回去抱着她溫暖的、薰過香的軟和被衾,窩在那,什麼也不做,平復她心裏頭,這先見了溫蓉母女,又被梁一飛“欺負”一遭,幾番折騰帶來的低落。

    可一想,上回就因梁一飛這個“與她沒斷乾淨”的前未婚夫,秦月淮都氣得離家出了走,她到底還是忍了忍。

    沈煙寒伸手拉了拉秦月淮的大氅,“回罷,外頭好冷啊。”

    秦月淮森寒的目光還釘在梁一飛身上,淡淡開了口:“你和梁三郎,怎會一道出現?”

    寒風中,小娘子的呼吸一滯,面不改色道:“巧遇到了。”

    “是麼?”秦月淮反問。

    沈煙寒本也心虛於說謊,回答完了話後視線就有些飄,虛飄的視線一個隨意,就向了秦月淮緊盯的方向。

    只一眼,就看得她脊背發麻,小臉變色。

    梁一飛的下顎至脖子上,那幾道再顯眼不過的,不是她撓出的爪痕又是甚!

    那些抓痕,此時在梁一飛毫無波瀾的臉上,不顯痛苦,反而顯出一種詭異的曖昧。

    秦月淮餘光就察覺着了沈煙寒的僵硬。

    他盯着梁一飛,半晌後才側過臉,看着沈煙寒,一字一字,緩慢而平靜:“遇到後,你們去哪兒了?”

    他的語調分明沒有起伏,沈煙寒卻聽出了其中強勢的、不容她撒謊敷衍的質問意味。

    剛在馬車中兀自賣力撫平了心中驚慌的小娘子,這下心上又起了另一種慌,她不看秦月淮,盯着虛空道:“沒去哪,我們在齊國公府恰好遇見了,我的車伕臨時抱恙,所以……他……幫我們趕車回來。”

    在馬車中就被沈煙寒統一了口徑的蔡希珠連連點頭,附和沈煙寒:“是啊,是啊。”

    秦月淮盯着沈煙寒不敢看他的眼,心道:原來,你這雙澄澈的眼,也會睜眼撒謊。

    他又勾了下脣角,“那你們,做了什麼?”

    沈煙寒立馬搖頭,“什麼也沒做!”

    “皎皎。”

    秦月淮的聲音冷下,看她的眸色晦暗不明。

    沈煙寒終是被他一連串的問題激怒,她仰着小臉與他對視,不耐道:“你不進就不進,我自個進去!”

    說罷,她拉過蔡希珠就朝裏走。

    當梁一飛在那破屋子裏說“我不介意你與別人的過去”時,瀕臨絕望的她不合時宜地在那片刻分了心。

    上一回她不過是因暈倒而逗留在梁府,秦月淮就失控般發狠吻她,更何況是這一回。從結果上看她雖是安全無虞了,可不能否認梁一飛是動過強迫於她的心思,用了迷藥迷暈她和珠珠,甚至還曾扯得她衣不蔽體,若非她那聲情並茂地賣慘賣苦,這會兒,怕已經都失了清白,成了梁一飛的人。

    誠然,她也不是那等剛強烈女,被人辱了就不要自己的命,但她有夫婿,守沒守貞,到底還是不同的。

    但說真的,經歷這麼一遭,她此刻自個還心亂如麻,又如何能勞心費力地應對別人?

    秦月淮反手就拉住沈煙寒,在沈煙寒紅着眼回看他時,他不再說梁一飛,而是隻道:“不是要回秋望園的嗎?我們這會便啓程。”

    沈煙寒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認真,再看看天色,兩條黛眉輕輕攏起。

    四目相對,沈煙寒從秦月淮手中扯了扯自己的手腕,但沒扯出來。

    秦月淮補充道:“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本也計劃今日回南屏山的不是?故而,我早先就叫了人幫忙,將行李都給運了過去。我在這等着,就是想等你人到了後,一起回的。”

    聽他如此說,沈煙寒不由詫異,當即問他:“你是說,東西都被運走了?都不在這了?”

    秦月淮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那就不得不回啓程回秋望園了。

    沈煙寒從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立刻調轉腳尖前進的方向,牽着蔡希珠往馬車走。

    可行到馬車前,看到“車伕”梁一飛時,她又被難住了。

    再讓梁一飛駕馬車,她只有千萬個不願意。

    好在楊動這時不知從何處忽然現了身,在秦月淮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隨後就行來她身邊,說道:“我來駕車。”

    沈煙寒實打實地長吁一口氣,彎腰進了馬車。

    她沒見到,秦月淮走至梁一飛身邊時,兩個郎君對視,那如有實質的,直想穿透對方身體的狂躁眼神。

    不多久,秦月淮也上了車,落座後,他不顧蔡希珠在二人跟前,摟過沈煙寒的腰,一把就將沈煙寒提到了自己腿上。

    當着蔡希珠,沈煙寒再是大膽的人,被郎君這樣擁着,也難免尷尬,她正準備拒絕,秦月淮就問她:“困麼?困就靠着我睡會。”

    已是半夜,驚懼半宿,如何不困?

    沈煙寒悶悶嗯一聲,點了點頭,再不想其他,就勢靠到秦月淮的胸口。

    秦月淮閉目,手心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

    到了秋望園,秦月淮抱着熟睡中仍不住驚懼而醒的沈煙寒回屋。將人放在牀榻上後,他二話不說,剝光了沈煙寒的衣裳,詳細檢查。

    天知道,楊動彙報說找到被人敲暈的車伕,又在車中發現迷藥的殘餘時,他是多麼想當場與梁一飛動手。可沈煙寒那一副遮遮掩掩、要當做無事發生的模樣,又讓他覺得事不簡單。

    秦月淮的動作,止於看到沈煙寒腳腕上紅痕的一瞬間。

    她白如脂玉的肌膚上落着一圈淤紅,醒目,並刺目。

    替沈煙寒蓋上被衾,又安排等待着的蔡希珠進屋陪她入睡,秦月淮黑沉着臉,一言不發,再度登上回來的馬車。

    楊動緊跟着他,問秦月淮:“郎主,我們這會去哪?”

    秦月淮雙拳緊握,薄脣輕啓:“找梁一飛。”

    他秦月淮只是隱姓埋名而已,並非是改頭換面。骨子裏的脾氣,說到底,只是在沈煙寒跟前有所收斂,並非就真是何等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