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65章 特別關照
    有沈煙寒特意“關照”,那日,秦月淮最終以兩倍有餘的價格在“錦衣坊”定下了衣裳。

    自那以後數日,他隔三差五就去沈煙寒的鋪子,不是做新衣裳,就是買些如今他根本用不上的配飾,卻再未見到過沈煙寒。

    這本也在他預料之中,小娘子氣性太高,要她心軟本並非易事,他並沒有多少失望。

    只是沒見到沈煙寒人,他心中難免有些失落感。

    尤其是在見到一些皇室故人,心中苦楚無人可述之時。

    說起來也怪,往前十多年的躲藏生活中,他再是孤苦伶仃,再是心中有掛念有痛苦,他亦能一字不吐,獨自無比徹底地消化下去,如今卻每逢一件難事,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見到沈煙寒,給她說個一二。

    如他所料,中狀元不久,他就被安排至了翰林學士院。當然這是個好職位,翰林院掌重大詔命撰述之事,他任職其中,自然而然地,就比之其他部門知曉更多官家機密。

    但他畢竟真實身份特殊。

    太上皇的梓宮、太后韋氏等人迴歸大周時,他與同僚陪同趙猷及一些皇親去迎接,見到死者有棺樽、生者有歸期,他難免觸景傷情,憶起同被擄去大金最終客死他鄉、至今屍骨難覓的父母。

    而如今他身爲“齊宴”,對於這些事情,不論心中如何五味雜陳,面上還得雲淡風輕,作爲翰林院學士提筆起草詔書時,甚至要依上峯透露的官家口風來,將這些人的迴歸做成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來讚揚,給促成此事的使者們加官晉爵。

    國破又家亡,不以爲恥,反以重金議和爲榮,何等光宗耀祖!何等勞苦功高!

    秦月淮心中冷笑,但在外人跟前始終平和。

    冰凍三尺非一日,操之過急去扭轉乾坤,不可。

    得益於他如今臉上有疤,行走時又刻意佝僂着背,他的面容形態並沒引得趙猷懷疑。加之孟長卿這個紈絝常設宴邀請,不到一個月時間,他已經與朝中諸人有了初步結識,他有狀元身份加持,多少吸引到了一些有識之士跟隨。

    餘下的一切,交給時間。

    思此,秦月淮不由皺眉,政事上他可以依照計劃去徐徐圖之,可在沈煙寒這裏,卻是毫無進展、次次碰壁,他不止是哄不好她,她根本讓他去哄的機會也不給。

    再一次,下值後,秦月淮踏入了沈煙寒的衣裳鋪,看今日許是時辰過晚,店裏僱來的夥計沒一人在,只有木槿在清點櫃中貨物,他上前道:“木娘子。”

    木槿甫一轉身,就聽他急着問:“皎皎可在?”

    木槿一怔,而後恍然大悟。

    首次在這錦衣坊見秦月淮衝進來直奔二樓時,她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又聽旁人稱呼他是“齊狀元”,她更是迷惑:這個與郎主除了幾個疤就一模一樣的郎君究竟是誰?再後來,見沈煙寒抹許多香膏上樓一趟下來就眉開眼笑,她是很有猜測,卻也沒有將這些不該她問的問題問出口。

    今日這個“齊狀元”這樣直白,她再不清楚眼前人就是秦月淮,那未免也太蠢、太辜負他對她的信任了。

    然而,信任歸信任,秦月淮此舉卻無濟於事。

    木槿驚了片刻後回神,就同情地看着秦月淮,朝他搖頭,“娘子不在。”

    她眼神有些飄虛,並不敢再直視他,說完話後身子往遠離樓梯的方向側了一些,又忙着去數方纔已經數過一次的貨物,顯然這是一種心虛的表現。

    秦月淮餘光往樓上方向瞥了一眼,接着又問木槿:“她不親自打理店鋪麼?”

    木槿又看他。

    看見玉面郎君一雙溫潤眼此刻含着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木槿猶豫一下,究竟沒將沈煙寒的原話“莫讓外人踏足二樓,我可不願讓某些人像盯賊一樣盯着”說出口,她後知後覺沈煙寒原來說的不是那鄭家三郎而是在說眼前人,說:“娘子覺得在此有些不自在。”

    秦月淮問:“爲何不自在?”

    剛在窗口就見到秦月淮朝這兒走來、這會蹲着身躲在二樓樓梯扶手邊的沈煙寒心中冷嗤:你如今一個堂堂翰林院學士,俸祿優厚,卻仗勢着一臉美色迷惑我的夥計,又同他們說與我知會過的,光賒賬買我的衣裳,我還如何自在?

    想到這兒,沈煙寒眼露怒色,視線對着樓下方向,無聲狠狠哼了一聲。

    樓下的木槿這會結結巴巴說:“就是……就是天氣太熱……娘子,娘子……”

    秦月淮俯着眼看着木槿的侷促不安,替她找話道:“可是因懷着身孕,這裏來往人還多,多有不便?”

    木槿鬆了一口氣,“嗯,是的,是。”

    還沒等她反應到別的,秦月淮就問:“她有身孕多久了?”

    木槿不知秦月淮早知沈煙寒孕事是假,也不知這是秦月淮的陷阱,心中想着自然是你離開多久就多久,口中照着對外人那樣的話術說:“四個月餘了。”

    秦月淮皺眉問:“何時發現的孕事?”

    木槿見他臉上疑惑,看向他的眼神不免複雜。他往前服用的避子湯皆是由她親自操持,可如今沈煙寒這假孕事她又不能朝秦月淮坦白,不免就擔心秦月淮該不會是懷疑娘子纔有這樣狐疑不斷的做派罷,忐忑答道:“四月份時發現的。”

    秦月淮繼續問:“怎麼發現的?可是聽聞了什麼事後身子不適?”

    樓上將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的沈煙寒又鼓臉哼了一聲,她明白秦月淮這是在探木槿,腹誹秦月淮果真狡猾,就聽木槿老實回他道:“姑爺失蹤良久後,娘子知曉有人要上門提親,便請了大夫……”

    秦月淮打斷她,直擊要害問:“誰人上門提親?”

    木槿:“秦家。”

    秦月淮瞭然。原是溫蓉從中作梗,想將沈煙寒獻給她忠心耿耿的王家。

    沉默須臾,他調整好情緒,面上一派和煦,勾脣與木槿道:“她本已是秦家人。”

    此秦家非彼秦家,他在說她是他秦月淮家的。沈煙寒伸了伸蹲久了後有些發麻的腿,一臉不屑:做夢呢!

    木槿不便接秦月淮的話,只得體客氣笑笑,心中卻難免打鼓,郎主究竟姓甚名誰?

    秦月淮從袖中取出一封信,臉朝着樓上方向,說道:“我過幾日要去外地一趟,許得月餘才歸來,還勞煩木娘子好生照看她。”

    木槿便接過他遞來的信,點頭應下了。

    秦月淮走後,沈煙寒一臉不悅地走下樓來,木槿忙將手中信遞給她,“娘子,郎主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