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73章 隨意拿捏
    皎月輝輝,一地銀霜。

    一匹奔馳的駿馬馳騁在臨安府通往郊外方向的道路上。

    已是金秋,夜晚偏涼,涼風過耳,本就讓人瑟縮,更何況還是坐在馬背前方迎着風,沈煙寒這會緊緊繃着一張小臉,抓着馬鞍上錦帶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可儘管人已經又冷又驚得不成樣,她也梗着那股子骨氣,盡力不往坐在她身後的那人身上靠。

    她的疏遠態度,秦月淮又豈能不知?

    心中嘆口氣,他輕輕擁着她人,脣貼在她耳邊問道:“可要騎慢點?”

    沈煙寒被他口中熱息所擾,心中驟跳,一下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嚴辭拒絕:“不必!”

    稍頓,她側臉高聲:“你可以再快些。”

    她恨不得馬上到達目的地,一來,是她當真急着想要見到劉錡,二來,此翻是她第一次騎馬,而這個頭回經歷,給她帶來的感官並不如何愉悅,畢竟,這會,她的雙腿內側被硌得生疼!

    這樣的外在不適外,還讓她在對騎馬遊刃有餘的秦月淮跟前難得覺得丟人。往前她曾因他不識得木芙蓉等說他這個“窮酸書生”是土包子,如今一對比,何等自打臉面。

    秦月淮自不知身前小娘子的腦中想法,他對沈煙寒言聽計從慣了,聽沈煙寒這麼說,便當真再揚了一鞭下去,駿馬立刻奔馳得更疾。

    路途顛簸。

    隨着馬匹前進速度變快,顛簸變得愈發劇烈,沈煙寒咬着牙,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人在馬背上忽高忽低幾次,她硬着頭皮想自立的想法終是敗給了現實。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這馬是別人堅持要騎的,她何必自找苦喫。

    ——這樣想着,沈煙寒坦然地將身子往後靠,結結實實躲進了秦月淮寬闊的懷裏。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秦月淮收了收擁着她的手臂,愉悅地勾起了脣角。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沈煙寒似自言自語般涼薄道:“早知如今用得上,早前就該跟梁三郎學會騎馬,就不該每次讓他陪着遛一遛就算數。”

    秦月淮抿緊脣。

    沈煙寒當做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她只是察覺到他忽然抱緊了她,她雖被形勢推着讓他抱着,卻不願他太過得意,便臨時借用了梁一飛一把。

    可話出口,沈煙寒又想到,往前秦月淮在她跟前做出的那些喫梁一飛味的行徑,難說不過也是演戲罷了,她此刻覺出某種失落與狼狽。

    秦月淮能有什麼反應?

    保不準聽她故意提樑一飛,在笑她自作多情。

    情愛讓人的自尊心變強烈,讓人患得患失,沈娘子雖所受影響的程度不高,但心情已經不再如往前每每同這個俊朗郎君一起時那樣,傻傻的,只有高興。

    而她一旦心情不悅,在秦月淮這裏便不會有分毫遮掩。

    誰讓她的不悅是他造成的?

    二人一路沉默着趕到了南屏山中孟長卿的瑤池苑,隨“馭”一聲落,駿馬緩緩停下,秦月淮翻身下馬,伸手朝馬背上的小娘子說“皎皎,慢一些”時,回饋他的,是沈煙寒坐在馬背上紋絲不動,居高臨下覷他的冷目。

    秦月淮蹙眉。

    他這樣對沈煙寒的情緒極爲關注的郎君,一下就看出了沈煙寒在離開聽風茶樓前後的區別。

    先前,他們方纔出門時,剛好遇上茶樓的夥計請回來的大夫,他想着自個暈倒的事已過,又急着見劉錡,診治便免了,沈煙寒卻鼓着臉說了句有病就治。語氣雖冷淡,到底是出於對他的擔心。

    可當下,她又恢復成不願見他的樣子了……

    秦月淮目光復雜,心中既失落又無助,她對他由熱變冷的過程,他自然是不喜的,可他有什麼法子?

    不得不說,在沈煙寒跟前,秦月淮體會到了種種別人那裏不可能有的情緒,他的冷靜、驕傲、四平八穩,因他的往前作爲,這會都顯得多餘,取而代之的,是諸如懊悔、膽怯、浮躁等陌生又讓他沮喪的情緒。

    沈煙寒看着他眼中沮喪,看他執着地伸手朝她,她靜靜看他半晌,纔在秦月淮看她微微上揚的脣角僵硬時,賞賜般將小手放入他的大掌。

    她瞪着水光瀲灩晴的美眸,畫蛇添足般,趾高氣揚地命令他:“你可要好好接着我。”

    秦月淮低落下去的心情開始攀升。

    他微笑:“好。”

    月色照臉,笑着看人的郎君俊朗無雙,沈煙寒卻跳下馬背,一把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你笑得這般猥瑣做什麼?”

    秦月淮:“……”

    沈煙寒如願看到他的嘴角再度僵下,她得意地挑眉,冷冷哼一聲,昂首挺胸走了。

    秦月淮在她身後苦笑。

    他的一顆心,就這樣被這小娘子隨意拿捏。

    忽高,忽低。

    *

    瑤池苑的大門打開,繞過一條逶迤小徑,沈煙寒跟着秦月淮刻意放緩的腳步,到了如今劉錡暫居的住處。

    這是沈煙寒第二次見劉錡。

    見面前之人身壯如熊,氣勢磅礴,連絡腮鬍都展示着威武,沈煙寒似乎一下回到永興七年初見他的時候。

    那日她和齊蘊在破廟遇見兩個奄奄一息的人,齊蘊叫人揹他們去尋醫時,她記得分明,根本沒人背得動,四個人合力才擡得動他。

    沈煙寒依舊如小時候一樣,心頭有些抗拒靠近他。

    她在沈固辭那樣溫文爾雅的郎君身邊長大,鮮少近距離接觸這樣虎背熊腰的人,即使是秦月淮這樣高大的身形,也多給她展示着文質彬彬的氣質,並沒讓她覺得這樣有壓迫感。

    劉錡這個人像一座山那般。

    沈煙寒滯在原地,一時沒近前。

    顯然,見到和秦月淮一道出現的和沈煙寒,劉錡又是另一個心境。

    見覆刻齊蘊容貌的小娘子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還沒等對方說話,劉錡便先爽朗大笑一聲,高聲道:“小七郎!你這是註定了要將餘生押給沈小娘子罷!”

    他朝着沈煙寒,又不歇氣地自來熟地道:“若是小七郎讓你受丁點委屈,你可千萬莫客氣,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他本身就是洶洶的氣勢,這會聲量如洪鐘,又將胸脯拍得啪啪作響,熊一樣的大個子更是往沈煙寒跟前大邁一步。

    似大山撲面壓來,太不適應。

    沈煙寒在心中反應過來他的話中意思,知他誤會她同秦月淮的關係時,上半身已不由自主往後傾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