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83章 心有所屬
    木槿以爲沈煙寒只是心血來潮。

    作爲沈煙寒最貼身的人,她豈能摸不透自家娘子那心越軟嘴越硬的性子?作爲旁觀者,她又豈能看不出自家娘子與秦七郎那藕斷絲連、曖昧不清的牽扯瓜葛?

    她以爲沈煙寒只是嘴上說說,便沒當真,支吾着答了幾句話敷衍,卻不想,稍晚些時候,沈煙寒竟然就在喫早膳的當口,當着全沈家人的面將此事鄭重其事宣告了出來。

    沈固辭聽到她輕飄飄說出這個話,被嗆得一臉通紅。

    咳嗽消停後,他擰着眉問:“招個贅婿?你可是當真的?”

    沈煙寒淡淡看他一眼,猜得到沈固辭的言外之意,如今世道當上門女婿之人少之又少。而且作爲女子,改嫁的尚且不多,更何況她這樣的新寡身份,招贅婿,委實沒多大優勢。

    沈煙寒極見不慣這世道對女子的苛刻,男子續娶是常態,爲何女子改嫁就困難重重?

    她放下碗箸,不屑道:“爲何當不得真?我才十七,總不能一輩子孤苦伶仃下去不是?再說了,我四肢健全,身子也沒毛病,招婿又有何不可?臨安府這裏的本地郎不成,我就找外地的,家境窮一些的。”

    沈固辭凝視她半晌,看她這意思,他沒忍住,補了一句:“你是不是還要找個白白淨淨的書生?最好性子溫吞的?”

    沈煙寒臉一僵。

    沈固辭又問:“你可還惦記着那秦七郎?”

    沈煙寒當即反駁:“沒有!誰惦記他?”

    沈固辭:“沒惦記他你找個跟他類似的作甚?”

    沈煙寒一噎。

    她當初爲了避開梁一飛的執着糾纏才那麼快與秦月淮“成了婚”,如今想着用同樣的方式避開秦月淮,根本沒具體想找個怎樣的人。

    被沈固辭這一問,她才覺得她就從未忘記初心。

    沈煙寒駁道:“都要找贅婿了,那定然是性子越溫和越好,至於身份……若是書生,那更有希望了啊。要能找上個往後可以光大門楣的,有何不妥?你不也是從一無所有過來的?”

    她看着沈固辭直接道:“我要找夫婿,就要找個有良心的。入贅時就跟我約定好,往後不論是否發跡,這輩子都是我沈煙寒的人,這輩子都乖乖聽我的,絕對不能見異思遷。”

    這話說得着實忤逆,諷刺他的意味明顯,沈固辭聽得老臉一黑。

    一旁的沈慧看着沈煙寒這個態度極冷又顏色極豔、愈發驕傲且氣勢冷漠的長姐,只覺得越發認不得似的,偏偏沈毓小郎君一向專注喫玩,在其他話題上並不敏感,還在不住嚷嚷:“我還要喫獅子頭,太好吃了。”

    沈慧一箸就往沈毓小手上打了過去。

    “喫喫喫!成日就知道喫,娘在受苦受難,喫不飽、穿不暖的,你倒是有良心!”

    沈毓被她打得哇哇叫,桌上的氛圍一下就喧鬧且古怪起來。

    沒想到沈慧會忽然插嘴到她的話題中,沈煙寒自然明白沈慧是在對她“陷害”溫蓉而發火,而她雖沒朝弟弟妹妹說出真相,並不會就此慣着沈慧。

    要說傷害,溫蓉給她的傷害纔是毀天滅地的,沈慧有什麼資格替溫蓉抱不平?

    沈固辭聽着沈慧一腔不着調的話,正要開口訓斥沒有規矩,便見沈煙寒伸手給沈毓夾了獅子頭放在碗裏,道:“別哭了,快喫罷。”

    沈固辭閉了嘴,任沈煙寒依照她自己的意願來做事。

    沈毓被沈煙寒輕拍了幾下後背安撫,又有喫的在眼前,到底不多一會就停了哭。

    沈煙寒這纔看着沈慧,冷聲問道:“你可知道李娩是淮河的一個山匪頭子?你可知道李娩如今被關押在臨安府府衙,並親口招認與你娘有干係?”

    沈固辭眉梢一擡,沒想到沈煙寒還清楚其中細節。

    沈慧聽得目瞪口呆,她哪有沈煙寒說的這些信息?

    迎着沈煙寒直直看她的一雙寒意逼人的眼,她支支吾吾:“我……我……”

    她說不出別的,只能揚聲:“你胡說!什麼山匪?哪裏來的山匪?”

    沈煙寒冷笑一聲:“沈家中有人出了牽扯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沒人通知爹爹這個沈家郎主,再說了,臨安府通判趙通判,是與爹爹同一年中的進士,怎麼也有同窗的交情,你倒是問問爹爹,我說的對不對。”

    她沒提溫蓉陷害齊蘊的事,只說溫蓉與山匪牽連,依舊是在沈慧姐弟跟前盡力維持着一家顏面,沈固辭看着長女,也察覺出這一年時間沈煙寒的成長。

    物質上,她如今全數獨立自主,甚至在溫蓉被捕後還能將一府中饋管理得有條不紊;思慮上亦是成熟了許多,雖性格慣常棱角分明,行爲卻不再如一年前那般衝動。

    每個人的成長都帶着經歷的烙印。

    在沈固辭看來,沈煙寒的成長是來自息息相關的兩方面——關於她孃的,也關於那個病死的前夫的。

    沈固辭這個文人學士的心思本就細膩,一時心中生感慨便一發不可收拾,愈發覺得對不住撒手人寰的齊蘊,既是引狼入了室害她丟命,又沒將他們的獨女沈煙寒好生庇護住。

    沈固辭沉着臉,讓沈慧一眼就看到了沈煙寒話語的答案。

    她不甘心:“我娘不會……”

    沈煙寒沒空與她就周旋下去,丟了手中擦手的帕子,站起了身,直接打斷她的話:“你要不信,大可以去一趟府衙問問趙通判,與我辯駁有什麼意思?”

    說畢,她朝沈固辭道了“我出門了”,便離了飯桌。

    沈慧自然不信沈煙寒。

    溫蓉被捕之事因趙思幫忙維護着沈固辭的顏面,在城中並沒傳得沸沸揚揚,只是原先溫蓉就愛交際,如今長時間不去赴約赴宴,好幾家來沈府問話是發生了什麼事,沈慧對外也只能稱她娘生了病。

    沈固辭成日上值,沈煙寒日日忙她的鋪子生意,她去齊國公家想悄悄求王璋幫忙救溫蓉,次次皆是吃了閉門羹。

    可以說,沈慧走投無路,對於溫蓉的事只有空着急的份。

    沈煙寒揚長而去後,沈慧看着沈固辭,求道:“爹爹,趙通判是您的同窗,您讓他幫幫忙,早日放娘出來,可成?娘是被冤枉的!”

    沈固辭抿脣不語。

    溫蓉身後的牽扯過多,他也是才知道,牽扯的還不止單單謀害齊蘊這一條。

    趙思說,這一批在淮河救災的官員在路上恰好抓了李家寨的一個山匪頭子,那人便是李娩的親兄長。據押到臨安府後招供出的消息,李家兄妹幾人早年在汴京時便曾謀害過好幾個皇親國戚,那李娩的身份並不簡單,背後倚靠着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