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90章 風雪載途
    鄭士晏任職禮部侍郎,今科狀元本就出自禮部點名,是誰他必定一清二楚,也必定見過秦月淮。

    齊晏和秦月淮,除卻一個臉上有疤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她對外一直說前夫故去,而他一“故去”,齊晏就出現了,知曉她和秦月淮關係又熟悉秦月淮的,誰不說句巧合?

    以她與二人的親密關係,他們二人有心打探的話,完全可以問她此事,但數次相見,這二人就從未多問過一句話。

    她這會一問避子湯,陸苑就知她相好的對象是齊宴,很明顯,這是心裏明鏡似的,但又給他們體面,不對此刨根究底,不讓她尷尬、讓剛入仕的秦月淮難堪。

    這其實才是真心爲他們好。

    沈煙寒心中感念這份愛護她自尊心的分寸,對陸苑毫不遮掩:“嗯,是他。”

    果然是他,陸苑又擔憂問:“他與秦七郎長相一模一樣,你可想好了,往後如何與身邊人交待?”

    她實際上不知如何界定二人的關係,也不知道與秦月淮似真還假的“交易”何時結束,對於未來幾多迷茫,沈煙寒實話道:“我如今沒想那麼多,沒想過以後。只是當下想這樣做,便就做了。”

    活在當下,瀟灑自如,這是能果敢賣房去做生意的沈煙寒做得出來的事。

    陸苑內心佩服她的這份敢作敢爲,看着她姣好的容顏,想起那位郎君平素待她的一反往前陰沉的溫和模樣,對她未來的擔憂在漸漸消弭。

    她經歷過一遭,知道在婚姻關係裏,對方的家庭成員有多麼舉足輕重。那位郎君是孤苦,但至少不會有家人會讓沈煙寒受氣,她私心偏向沈煙寒,只要沈煙寒不受委屈,她便心有欣慰。

    既是提到避子湯,沈煙寒畢竟未成婚,拿着方子親自去撿藥也不是件體面事,陸苑遂建議道:“我在家索性無事,不如我同你去趟‘安康堂’取藥,活動活動筋骨。”

    沈煙寒心中明白她的好意,琉璃般沁水瑩透的眼珠一轉,欣然接受道:“那再好不過了!”

    *

    他們二人出鄭府門時,遇到同樣要外出的鄭士凜。

    互相行了禮,那本該稱呼一聲陸苑“二嫂”便走的人,卻是多看了沈煙寒幾眼,多事地接着問了二人一句:“二嫂這會可是要去沈娘子鋪子裏?”

    陸苑一詫,有些意外鄭士凜會在意上這等小事。

    看鄭士凜一身便服,好似與沈煙寒鋪子裏衣裳的風格相似,她反問他:“三弟可需要做些衣裳?”

    然而,沒等鄭士凜回答,沈煙寒便率先開口拒絕:“不了不了!鄭三郎,我可不能接你的訂單了。”

    被她拒絕,鄭士凜眉目立馬一凜:“爲何?”

    沈煙寒答得實誠:“我店裏沒有布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做不出多少衣裳了。”

    鄭士凜語氣硬邦邦:“你一個成衣鋪豈能沒布?你不打算做生意了?”

    沈煙寒發現了,從第一次見面起,鄭士凜這人就很有氣人的本事,這會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大早說她不打算做生意,簡直直戳她的肺管子。

    沈煙寒脖子泛紅,忍了幾息到底沒忍住,輕哼一聲:“反正是不做鄭三郎你的生意了。”

    嬌臉蘊怒,眉眼生動無比,落在郎君心中又是另一番風情。

    鄭士凜心中猛跳,但又因沈煙寒生氣而不解,不知話語已經得罪了人,只茫然地看着沈煙寒。

    鄭士凜當局者迷,陸苑卻是旁觀者清。

    她從二人的談話方式知二人關係已經頗爲熟稔,此刻再想起,沈煙寒每每來鄭府,她這位三弟都會有理由來找他二哥,這會是再清楚不過,鄭士凜對沈煙寒存的什麼心。

    可惜,襄王有心,神女卻無意。

    就是沈煙寒沒有心有所屬,鄭士凜這樣毛頭小子的做派,恐怕也難以打動這位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內心堅毅剛強的小娘子。

    沈煙寒這樣受過苦的小娘子需要的郎君,是能耐心陪她,貼心關愛她的郎君,正如鄭士晏待她一樣,這樣才能撫平往前受過的那些傷。

    陸苑暗自惋惜,開口轉移話題道:“三弟這是準備去哪?”

    鄭士凜依舊擰着眉,視線多在沈煙寒眉眼上停留了幾息,才提了下手中物,回陸苑:“去一趟大姨家送藥。”

    聞言,沈煙寒一下擡眸看向鄭士凜,因關心則亂,脫口問道:“趙通判的病症可是找到最終原因了?”

    鄭士凜心中一震。

    既沒料到沈煙寒彷彿對此事有所瞭解,畢竟她能說這句“病症的最終原因”,也沒料到,她一下面色如此緊張。

    對上沈煙寒帶着詢問的亮晶晶眼眸,鄭士凜點頭道:“找到了。”

    他見沈煙寒明顯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鄭士凜心中隱有狐疑。

    而沈煙寒看着鄭士凜,腦中有道精光一下閃過,正想再同鄭士凜說話時,這時陸苑開口:“那三弟快去罷,我們也要出門了。”

    鄭士凜有正事在手,點了頭,大步往前走。

    沈煙寒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雪紛飛,才清掃過不久的臺階上都是薄薄一層雪粒子,踩上去已是“咯吱咯吱”在響,鄭士凜下了兩步臺階,忽地又一下返回身,將手臂遞給陸苑:“二嫂搭着我走,莫摔了。”

    陸苑一頓。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中,叔嫂之間是需要百般避嫌的,鄭士凜這樣的舉動,顯然是沒有避。她也知他是出於好意,沒有別的心,可經不住這些舉動落入他人眼中會有怎樣的解讀。

    畢竟,往前鄭士晏就是和她在路上打了個招呼,就被付氏說成了私相授受。

    她心有餘悸。

    陸苑踟躕不前,一時沒有伸手。

    反倒是沈煙寒對此不以爲意,附和說:“陸姐姐,你如今可是兩個人的身子,還是當心些好,這臺階滑,攙着下穩當些。”

    她也攙着陸苑胳膊,可到底沒有借郎君的力那麼穩當,畢竟昨夜她確實被那人撞得過狠,就差身子散架,這會腿腳都痠軟着,多少有些自顧不暇。

    陸苑被二人架在此處,終究是伸手,搭去了鄭士凜的手臂上。

    等兩位小娘子安全地下了臺階,鄭士凜頭也不回,翻身上馬便奔馳而去。

    他來去如風,半點沒將這點小事放心上,心思細膩的陸苑就不同了。

    上了馬車,她到底沒忍住問沈煙寒:“你不覺得我們方纔的舉動不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