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機部是主要負責兵器製造。
1980年，進入改革開放和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的戰略方針，5機部下屬單位生產任務驟降。
5機部作爲兵器生產單位，很多下屬單位都受到巨大的衝擊。
像鯤鵬摩托車這樣的獨角獸企業，不論是在5機部還是其他的部門，都是個財神爺一樣。
鯤鵬摩托車廠也不能食獨食，最後這筆錢也慢慢分攤到其他兄弟單位。
這點李文凱也沒有意見。
就像是一家人，家裏突然有個人突然成了暴發戶了，你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其他兄弟餓肚子，肯定是要接濟一下。
當天下午，5機部機關總部李開山打電話叫李文凱下班過去一趟。
“領導，你找我？”李文凱進到李開山辦公室。
“來，來，我們部裏的財神爺來了。”李開山見到李文凱開心地說道。
5機部就鯤鵬摩托車這一根獨苗，可得好好護着，別被人給鏟嘍。
“領導，你這樣我有些不適應。”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財神爺了？
這誰給起的外號？
“出差的事，你接到通知了吧？”李開山說道。
“嗯。”李文凱點頭，“領導，我不是這塊料呀，怕讓組織失望。”李文凱說道。
“這個點子是我出的，我來跟你說說。”李開山說道。
原來這點子是您老出的，難怪這些企業不是造槍就是造炮的，自己剛纔還納悶呢。
要說民用產品自己還能說幾句，可是這兵器自己可完全是外行呀，在現代自己連手槍都沒摸過，更別說是建議了。
“這些都是極好的企業，都是咱們很好的戰友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家餓着肚子，從這一次的事情上，從前期的策劃到宣傳佈置，再到提出的那什麼三包服務跟經銷商這方案來看，你是咱們部裏最有經濟頭腦的幹部，所以我此次叫你下去考察考察，看看能否幫忙提出些有用的意見來，也算是給大家謀條活路。”
“同時我也跟你一同下去，只有咱們兩人，不帶其他人。”李開山說道。
現在幹部都提倡節儉，多帶一個人出差就多一份費用。
別看現在部裏有鯤鵬摩托車這個下蛋的母雞，可是也有許多張嘴嗷嗷待哺。
所以李開山想出了這麼個點子，看看李文凱能否幫忙能否整出一個鯤鵬摩托車廠來。
李文凱一聽跟大領導出差，那肯定是好的。
說明咱們關係鐵呀。
“那我試試。”
鐵山機械製造廠是5機部下屬的一家兵器製造單位，是H省一家有着1000多人的大單位。
這兩年經濟一直不溫不火的，靠上面微博的生產任務勉強活着，有時工資一邊兩月沒發。
李文凱跟李開山坐着綠皮火車一路向西。
廠長戰偉過來接兩人。
“領導，今天終於算是把您盼來了。”五十來歲的戰偉激動地說道，一頭銀色的白髮，襯托出長相比實際年紀更老一些，一雙疲憊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那眼神如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雙粗糙的雙手緊緊握着李開山的手。
“我說戰偉，你要搞清楚可別拜錯山頭了，你盼我沒有用，今天他纔是主角。”李開山看着戰偉指了指李文凱說道：“你們的出路就看小李能否幫你們指條明路。”
不對呀，看樣子也只有20歲，我家那小子都比他大。
“你好戰廠長，我是鯤鵬摩托車廠的李文凱，路上一直聽領導說起你，老革命，作風硬朗，視廠如家深愛廣大職工愛戴。”李文凱說道。
“哦，難怪我說在哪裏見過，原來是李廠長呀，李廠長在我們5機部裏最有能力的幹部，在前不久的廣交會上一口氣拿下2160萬美元的大訂單，可羨慕死不少人。”戰偉一聽李文凱的介紹，更加激動了，過來握李文凱的手，“剛纔失禮，請李廠長不要放在以上。”剛纔自己把人家涼一邊，這個歲數的青年人往往記仇，要是他真的記仇，那就慘了。
“戰廠長說的哪裏話，咱們都是同屬於5機部的單位，也算是同一個戰壕的兄弟，我怎麼會放在以上。”李文凱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呀，李廠長，你此次過來可不能藏着掖着，可一定要救救兄弟們呀。”戰偉說道。
李文凱見到對方這麼熱情而真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搞得我好像是經濟專家似的。
“如果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知無不爲言之不盡。”
“你放心吧，這小子沒這麼小心眼，我此次帶他過來也是讓他看看，能否有些好的點子。”李開山說道。
“好，好，那剛好傍晚了，那咱們就到招待所隨便喫點？”
“行吧。”李開山說道。
所謂的招待所，是單位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聚飯店、賓館於一體的單位下屬機構。
現在一般上了規模的企業單位下面一般都設置自己的招待所，用於招待特殊客人。
“戰廠長，你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口了。”三人來到招待所，來到包廂，看到一桌豐盛的飯菜，有烤羊肉什麼的，還有魚肉。
在路上李文凱也聽了李開山介紹了鐵山機械製造廠一些情況，目前來說正是大家最困難的時候，有三個月沒有發工資了，欠的三個月工資，李開山正準備從鯤鵬摩托車那邊挪用一些過來給大家發一個月工資呢。
大家這麼困難，還整這麼豐盛，這一桌起碼有十來塊錢。
不是李文凱裝聖人。
不是親身經歷過的人不知道這種體會，就好像你到一個家徒四壁的朋友家裏做客，對方散盡家財好酒好肉來招待你。
李開山看着眼前豐盛的飯菜，好像無數根鋼針刺着雙眼，更生氣，指着戰偉的鼻子罵了起來：“來之前我不是囑咐過，隨便喫點就行了嗎，怎麼當莪話是耳邊風呀，你們很有錢是不是？那這們幾個月的工資你們自己想辦法！”
對方一聽領導真的發火了，而且好像不同意自己向部裏的申請，一下就怕了。
自己要是好心辦壞事，廠裏這麼多職工還不用口水都淹死自己。
李開山一看，東西都煮了，最後跟李文凱兩個人分攤。
李文凱本來說堅持自己出錢的，還把組織給自己的那些全國糧票都拿出來的，對方堅持自己出。
也只能作罷。
最後，李文凱也多給了對方一些糧票跟肉票，也算是心裏安慰吧。
晚上兩個在招待所住下，第二天開始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