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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宮

    皇帝特意單獨撥來的人,那必定是要當大宮女的。

    雲露幾番思量,知道這事拒了肯定是她不知好歹,且皇帝剛又給了她一個甜頭喫。

    但是他舉動突然,裏頭究竟有怎樣的深意?

    要說他當真在關懷自己……

    那真是天大的玩笑。

    如果是朝局穩定的年代,又或者是攤上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那落在這個當口的關懷是真心的。

    但時局混亂,皇帝有心智有抱負,一心蟄伏,可以說幾乎每件事背後多少都有深意。

    但是那些事多不關乎她,費心猜到了也沒意思,她又不需要當百科全書。

    所以只當自己全都不知道,存了些不被人陷害的小聰明而已。

    想到這兒,她思緒豁然開朗。

    皇帝必定不會費心費力的來對付她,最多是把她當棋子用一用,她既然有好處拿,就無須計較太多。

    “良辰老實本分,向來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皇上賞下來的人定然不差,讓她替臣妾掌掌眼,代爲管教宮人一番也好。”

    且皇帝的人總不會忠於其她妃嬪,不管皇帝打得什麼主意,她只管人盡其用就是了。

    皇帝滿意,“過會兒就差人把她給你帶過來,那名兒叫什麼……你知道的,朕給你指過,畫畫的才藝極好。”

    後頭是衝着李明勝說。

    “叫和樂。”

    李明勝接嘴。

    “和樂?”

    “怎麼,你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不知是不是重名,只是記得原先是丹青館的宮女,給臣妾化過妝容的。”

    “那就是她了,你們見過面正好,往後你用起來也方便。”

    雲露聽到這答案,暗自記在心裏。

    表面上皇帝好像記不住那個宮女的名字,應該是隨意提了她,但他卻能記住這個宮女曾經在哪裏當過差,可見不尋常。

    一個宮人能被帝王記住,不是官職高,就是有大用。

    心裏怎麼想只管藏着,面上她只笑應下來,又轉而重新提起五石散的事。

    皇帝這會兒不知想着什麼,人有些心不在焉,“有想法就說。”

    “臣妾只是想着,這裏既然查不着了,倒不如從藥的來源入手?

    這藥雖然……”她臉微紅了一下,接着道,“但聽說可以治療傷寒,想來太醫院裏是有存的。

    若然不是從外頭帶進來,只須瞧瞧,哪一宮的妃嬪近些時日討過這藥即可。”

    皇帝壓下原先的思緒,按她的話琢磨了一會兒,笑道:“說得不錯,就依你的主意查。”

    他見雲露歡喜得意了,就又來掐她臉上的嘟嘟肉,到底沒全長開,臉蛋兒雖小,捏起來卻很有質感。

    “大本事沒有,小聰明不斷。”

    “大本事,由皇上施展着就好啦。”

    她璀璨一笑。

    這句話正正說到了皇帝心坎上,就算前面被她三言兩語說得提了她父親的官職,也覺得她既然在後宮裏孤獨無支,自己護着些也不值得追究了。

    ******

    “皇上這主意……”方淮臨時被叫到御前,只當是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卻誰知何止修改,整個計劃幾乎要顛個個兒。

    皇帝雖然已經將計劃訴諸於口,但腦子裏仍在繼續琢磨不妥當的地方。

    見他鄭重遲疑,便道,“朕知道這麼一來,比原先的計劃更難施行。

    但若能成,後續就容易了。”

    “按原計劃,趁着曲公公鬆懈不防備,着他身死便罷,這回卻要留着他的命。

    即便事成,臣仍是擔心他反咬一口,後患無窮啊。”

    皇帝笑:“朕就是要讓他慌,不管他還有沒有力氣反咬,這一口,都得讓他咬上去。”

    對明白裏頭門道的人來說,這話說得相當直白。

    方淮立刻明白,前面的事是前奏,唱得響亮,唱得熱鬧,把對方唱怕了,出昏招,纔好唱到正曲兒,真真正正地定他的罪。

    方淮雖也認同這辦法,到底苦笑:“皇上主意倒好,就是難爲了臣,如何施展起來。”

    李明勝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眼下聽到這裏,知道事情議近尾聲,對方不過吐吐苦水罷了。

    不由安慰笑道:“大人且想着,此事過後他自會被千萬人唾棄,他選中提拔上來的人也會受連累之罪。

    那時候,纔是大人真正施展拳腳的機會。”

    這話說在了點子上,如果按原議,曲懷仁死了那也是意外身亡,他爲國“奉獻”了十幾年,必然還要表彰追封,風光大葬,那底下的小鬼受他餘蔭,也就難纏了。

    如果他死得不光彩,樹倒猢猻散,也就是聖上所說的,後續處理起來容易。

    皇帝笑覷他,淡然道:“朕等着,把你頭上的‘副’字去掉。

    ”

    方淮心裏“噗通”一跳,嘿笑了下,隨即抱拳,朗聲領命。

    自己隱瞞真性情,僞裝多年,除了爲國家剷除奸佞之人,又何嘗沒有爲自己籌謀打算的意思。

    不過皇上寬和,對他們這些屬臣的小心思,向來能容。

    爲國之君,除了才幹非凡,洞悉人心。

    能有容乃大,不於瑣事上斤斤計較,纔是讓他敬佩愛戴,繼而效忠的理由。

    等方淮告退,外邊就有人稟報,說淑妃娘娘在外等候。

    “淑妃?

    她來做什麼。”

    李明勝成日家跟着皇帝,有些事他該心知肚明則明,卻總不是件件都該明白。

    此時想了一遭兒沒想出個究竟,便道:“奴才也不知道。”

    按理兒,後宮裏近來發生的事,都和淑妃沒有大幹系纔是。

    皇帝沉思着揮揮手,着人請她進來。

    淑妃風姿秀美,姿態溫婉,卻不過分柔弱,行事自有章法。

    這於世人來說,就是當家主母的料子。

    再加上她分位僅次於皇后,此時與皇帝議起后妃事來,毫不違和。

    “妙小儀的事不算小事,臣妾曾請過皇后娘娘示下,爲她分擔一二。

    娘娘也允准了。”

    她含笑請了安,開門見山地點出正題,“按皇上的意思,臣妾在太醫院的支用明細上查出,只有永寧宮的沈芬儀,曾在一月前因宮女患傷害症,討過五石散。”

    皇帝笑容微頓,意味深長地挑起眉。

    沈芬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