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寵”妃 >供詞
    衆妃好生一驚,目光在雲露身上走了一圈。

    要知道,雖然是皇后宮裏的人,但如果是皇后所爲,那隻須吩咐而非收買即可。

    當然,也有可能是障眼法。

    “那是誰收買了你?”

    皇帝剛剛一直在旁邊閒聽皇后審問,如今忽而輕笑發問。

    小太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答道:“是妙修媛宮裏的良辰姑娘給了奴才三十兩銀子,說是讓奴才在值班那天偷懶不幹活兒就成了。

    奴才想着只是偷個懶,罰也罰不重,爲了銀子就應了。

    誰知道竟是要陷害錦昭容,都怪奴才輕信了妙修媛。”

    他話裏很有幾分埋怨,一看就是慣常偷奸耍滑之人。

    臨了那句更是無恥,好像在說他相信了別人,是別人背叛了他,他爲了銀子偷懶的行爲毫無問題。

    后妃們一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竟有這樣的奴才。

    是不是妙修媛做的不說,就算是她做的,這個奴才是什麼身份?

    哪兒有資格說這等話。

    “皇后養出的好奴才。”

    皇帝眼裏燃了一把幽冷的火,淡笑道。

    皇后纔剛還對錦昭容淳淳教導,說她教導出的宮人不守規矩,如今立刻就讓自己宮裏的人下了臉,面上當即一陣火辣辣的難堪。

    她氣急,既是拿到供詞,便立刻就要將這奴才拖出去杖斃,抹殺掉這個讓她丟面子的存在。

    當然,還有沒有其他私心暫且不論。

    皇帝倒沒開口,結果這小太監還不依不饒,又添了幾把柴,把過錯都推到雲露身上,自己是無辜受累的,還道皇后賞罰不分明,什麼都敢說。

    即便事實真是如此,這些話也不該由他一個奴才來說。

    饒是皇帝一貫冷靜,此刻也動了真怒。

    只有自聽他污衊自己起就閉口不言的雲露,此刻輕笑問:“你一心求死?”

    小太監本是被人往外拖,正在掙扎,一怔之下停了手。

    皇帝心緒轉動間,森冷一笑:“李明勝,這奴才嘴巴不乾淨,給他漱漱口。”

    后妃猶自怔然疑惑,李明勝熟知皇帝的心意,囑咐小內侍去外邊空地裏鏟了一小桶雪,當着滿殿的后妃,就給他塞進嘴巴里去。

    小太監大驚失色,他原不過假意掙扎,此刻才真正想脫開那力道。

    但是他又怎麼掙得過按住他的大力宮人?

    雪是寒極而灼,沒過一會兒,他口舌、喉嚨、五臟皆寒冷道極致,開始灼燒起來,由內而生的痛楚,即便他痛捶外身,也無法解決。

    但這痛又不能讓他昏過去,他被凍得瑟瑟發抖,終於乖乖趴伏在那裏。

    后妃穿着厚實的冬衣襖子,手裏窩了火爐,此刻見他情狀,莫不是顫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被灌這滿桶雪。

    “說罷,是誰指使的?”

    皇帝喝着暖茶,舒適些許,輕快發問。

    “是錢麗儀。”

    小太監驚懼地看着旁邊還未盡的雪,噗出幾口嘴裏殘餘的,一頭磕到底。

    錢麗儀驚跪在地上,當即喊冤:“皇上,這個奴才顛來倒去,說得話不可信。”

    “你說不可信……”皇帝笑,“但是朕覺得可信,你說怎麼辦?”

    “皇上——”錢麗儀素來心思細密,此刻方寸大亂,全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怎麼小太監指認妙修媛的時候皇上不信,愣是審到他改口,如今他一指正自己,皇上就信了?

    “錢麗儀莫急。”

    雲露婉婉一笑,啓脣道,“臣妾是有證據證明此事非臣妾所爲,因而皇上不怪罪,若是錢麗儀也有證據,想來皇上亦不會怪罪。”

    皇帝笑覷她一眼,懶靠在椅背上,無可無不可地衝那些疑惑地后妃點了下頭,以示確實如此。

    其實兩人並沒有串通過,只是她說有,皇帝自然知道她不是胡亂開口。

    雲露琢磨皇帝的表情,總覺得他今次確實要罰錢麗儀,因此順着他的意思說話。

    討好皇帝是一門藝術,諂媚奉承是最下乘,處處體貼周到是第二等,最上乘的就是在合適的時機,順應皇帝心思而行,爲他分憂解勞。

    他心情愉悅,自然怎麼看你怎麼順眼。

    “這位小公公本是說收了臣妾三十兩銀子才聽令,可是?”

    她問。

    后妃皆是點頭。

    “想來那銀子也能從屋子裏搜查出來。”

    她一笑,慢條斯理地道,“可是我有個古怪的習慣,打賞、或者說是收買宮人時,所用皆爲金葉子,從不用普通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