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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經

    皇后好端端託她一個“受害者”去勸說皇帝恕了錦昭容的罪過,是個人都幹不出這麼缺心眼的事兒。

    可見她並不是真覺得自己可以辦到,而是覺得掐不住她,也要先仗着職權噁心噁心她再說。

    “臣妾恐怕無法完成娘娘交代的這件事。”

    雲露從位置上起身,壓肩兒作禮,溫溫一笑。

    皇后當即冷下臉,“看來本宮如今已經沒了威信,連吩咐妙修媛做事的權力都沒有了。”

    “娘娘說笑了。”

    她笑意不減,“威信和臉面一樣是自己立的,臣妾因能力有限不得不駁了娘娘的委託,若僅此就叫娘娘沒了威信……”

    她頓了頓,空出餘地引人遐想,又誠懇道:“娘娘實在多慮了。”

    皇后說是命令,她偏偏要往委託上扯,不然有宮規在,鳳命也不能隨便就能違抗了。

    不過她的這番舉動,確實是降低了皇后的威信,就是錦昭容一向喜歡刺人,也不會這樣直面下皇后的臉。

    “妙修媛出言頂撞本宮,以下犯上,又該當何罪?”

    皇后醒悟過來,不和她繼續繞虛的,直接行使權力質問。

    原本她還以爲對方又要掰扯條條框框來辯解,沒想到她突然回到原點,接下了這件事。

    “娘娘何必爲了臣妾惱羞成怒呢。”

    雲露頗爲無奈地看着她,像看着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般,直看得皇后心裏的火一拱一拱的。

    “臣妾不欲接手此事,是因爲自知無法勸服皇上,纔不想耽誤了娘娘一片好心。

    但娘娘執意如此,臣妾也不能讓娘娘爲了臣妾傷神勞累,若氣出個好歹,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后按捺下惱怒的情緒,狐疑問她:“這麼說,你肯應下來?”

    雲露眼珠轉了轉,原先她以爲皇后是單純地想噁心她,現在看來,皇后確實很想讓錦昭容出宮門。

    這是爲了什麼?

    “不敢不應。”

    她微微一笑。

    衆妃嬪腹誹,怎麼聽這句怎麼諷刺,要是她真的不敢,方纔那些話又是誰說的?

    不過這事也輪不到她們這些低位妃嬪來過問。

    等到衆人一起來到壽康宮請安,趁着太后、皇上在,雲露就把剛剛皇后交代下來的話稍作修改,請求一番。

    打得皇后措手不及。

    畢竟她沒想過,對方會在公衆場合勸說。

    “皇上的決定十分英明,臣妾無心反駁。

    但是皇后娘娘一心爲了龍胎着想,臣妾體諒娘娘爲母之情,便想請示太后和皇上,能否在年宴時期,允准錦昭容參加?

    如此一來,也能讓她腹中的龍子感受一下他父皇治下的海晏河清,昌平盛世。”

    這句話對皇帝也就罷了,雖然也高興,卻不如太后想到皇孫那般歡喜。

    都說隔代親,隔代親,孫子那就是金窩窩,太后她老人家等了這麼多年只一個孫女,能不着急嗎?

    她能體諒皇上的用心,但這期盼的心情是少不了的!

    不過就因爲她對這個孩子有期待,所以錦昭容頻頻出事,讓她對這個孩子的親孃喜歡不起來。

    甚至因爲那次滑雪跌倒的意外狀況,讓她在皇上髮禁令的時候也不曾爲她說過話。

    這會兒聽妙修媛一說,頓時看對方有了幾分順眼,雖然出身不好,倒也通情達理。

    便稍稍笑着和皇帝道:“她說得不無道理,不考慮錦昭容這個當母妃的,也要爲哀家的孫子着想。

    平日在庭院裏走走也就夠了,免得她又自己不小心在哪裏摔着了,逢年過節,不能不讓哀家的孫子漲見識。”

    “既是母后說了,兒臣無不應之理。”

    皇帝湊趣一笑,當即下了決定。

    皇后的笑容有一絲裂縫,如若不是在康壽宮,她險些就要失態去盯緊妙修媛。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皇帝和太后齊齊拍板,只讓錦昭容在年宴期間出來走動。

    她一開始讓妙修媛接手這個事自然是噁心對方的,她不接,自己還能順道兒治她不敬之罪。

    可偏偏她接了,那自己就不能再反口。

    而且她想着,對方最多是無所作爲,她只須再派人去皇上面前說情即可。

    可如今讓她兩張嘴皮子一碰,這事頓時就釘死了,再改動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

    “妙修媛是個知事心細的。”

    太后頭一回將高興擺在了臉上,吩咐大宮女爾雅道,“去把那副金廂魚鷺頂珠寶的首飾拿出來賞給她。”

    她回過頭臉上蘊了淡淡笑意,跟雲露道:“聽皇帝說你喜歡寶石,這副還是哀家年輕的時候戴過的,趕不上新款式,因想起與你閨名的諧音相像,就給了你罷。”

    雲露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欣喜,不比在皇帝跟前內斂,太后再端持的住,老人家那也是喜歡熱熱鬧鬧的,更何況她成日裏在康壽宮唸佛,連皇后這個正經兒媳都很少陪她用膳。

    她便拿出對家中奶奶外婆的態度,擺出了後輩式的十二分的熱情笑容。

    太后果然高興。

    她見她雖然欣喜非常,卻沒有失了儀態舉止,身上全然不見低門戶出來的小家子氣,倒讓她第一次對這位妙修媛正眼相看。

    太后這人看似重規矩,但爲人並不刻板,只是因爲被舊年之事所傷,收斂了其餘的心緒。

    且因爲掌控欲嚴重,對這個兒子喜歡,卻不在自己計劃內的妃嬪很是排斥。

    如今順眼了再看,也不是那麼上不了檯面。

    “過年也是皇上壽辰,哀家想抄幾卷佛經送去法華寺,權當是壽禮,皇上以爲如何?”

    太后抿了口熱茶,在安靜的大殿裏出聲道。

    皇帝奇怪,面上倒還帶着笑:“哪兒有母后給兒臣抄經的道理,只讓別人抄來,母后替兒臣念上幾遍就再好沒有了。”

    “哀家也是這個意思。”

    太后微微一笑,視線轉到皇后身上,“只是讓爾雅她們去做又覺得身份不夠,不知道皇后肯不肯幫哀家這個忙?”

    皇后還在惦記着自己的計劃,聽到太后突如其來提的要求,不禁一怔。

    底下一些沒受過皇后恩惠,想要巴結太后的妃嬪忙不迭捧了起來,只說以皇后尊貴的身份來抄這卷經書再適合不過,其餘人壓不住這福。

    這般說了,皇后也只得應下來,她賢良端莊的笑道:“兒媳必不辜負母后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