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寵”妃 >完美
    完美

    雲露遷宮的事,不說嫉妒的后妃,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后也都不甚滿意。

    且還是賜的那座離北宸宮不遠的新殿,據說皇上親自題名“搖光殿”。

    北宸宮本指北極星所在,歷代皆是帝王住處,搖光殿則是北斗七星的居所。

    後宮除了搖光殿,還真沒有一處宮殿,同是以星斗命名。

    所以命名一出,皇后的面色很是難看。

    相較起她獨自一人在那裏怒火中燒,有瓷器也要維持皇后莊重的表象砸不得,太后纔剛得了消息,後腳跟皇帝就爲安撫而來了。

    “你啊,這回實在太過亂來了。”

    太后覺得手心燥,就把一向攏着的佛珠擱到爾雅呈來的托盤中。

    範嬤嬤親自取來潤手膏子,替她徐徐塗抹。

    太后的語速一如她塗抹的動作緩慢,然而詞鋒犀利。

    “縱然母后所做沒順你的意,你也不該不顧大局,這般不給南康臉面。

    你說,你這到底是有意擡舉妙修媛,還是覺得母后做的不對,想用這等舉動來反抗?”

    皇帝不爲其壓下來的氣勢所動,很自然就拋開帝王的束縛,挑眉嬉笑道:“母后多慮了,兒臣也是爲了大局着想。

    晁陽國一個小國,他家公主一進宮就要母后相陪,朕哪兒能讓母后如此辛勞?”

    這話雖聽着玩鬧了些,但也順耳,太后一笑道:“若不是你那位皇后金貴,這原是她的分內事。”

    話是這麼說,但皇帝和太后兩人都知道,如果經了皇后的手,那晁陽國歸順於哪一方就不好說了。

    即便皇后只知爭風喫醋,不懂藩地和都城之間的劍拔弩張,亦會有有心人去促成。

    皇帝又用三言兩語安撫了太后的情緒,讓她面色好轉,方笑笑道:“一張一弛纔是正理,母后放心,兒臣自有分寸。”

    太后欲要過問仔細,又怕引起皇帝的反彈,便遲疑了一歇兒。

    皇帝見狀道:“政事不敢叨擾母后,後宮的事卻要倚仗母后了。”

    太后微微訝異,但很快斂了心思,不動聲色地看向他。

    她的兒子她知道,平日總好像與她有商有量的,但多是在打太極,這麼明確的提出要她幫忙插手後宮的事,還是第一次。

    雖說是親生母子,但後宮母子相處,與宮外還是有所不同。

    “你說。”

    “據兒臣所得的信息來看,廣陵王已經快到都城,屆時皇后那裏……”他稍稍一頓,神情鄭重道:“兒臣以爲沒有比子嗣繁衍,傳宗接代更爲要緊的事,想來錦昭容以及她腹中龍胎還要託庇於母后照顧。”

    太后亦是面色肅然起來。

    天家陰私事多,但俱是在暗地進行。

    可皇帝初登基時外有虎豹,內有豺狼,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他不欲與廣陵王正面爲敵,便刻意縱得皇后無法無天,雖恩寵不多,但諸如明目張膽地給低位妃嬪賜避孕湯的事,從來不缺。

    因他不責怪,仍頻頻賜鳳釵以示聖恩,她才愈發沒了顧忌。

    但也因此,此番藩王來賀,她自覺有人撐腰,恐怕會在錦昭容唯一出來活動的機會——參加年宴之時動手。

    這等不夠聰明的事放在別的妃嬪身上,太后自會懷疑不信,但要是放到這位皇后身上,太后便覺得大有可能,當即被皇帝說動,如臨大敵。

    這要是個男胎,可是她第一個金孫!

    其實除了皇上,她還有一個小兒子。

    然而康王雖不比皇帝要維持局面艱難,無意子嗣,但卻沉迷於踏馬挽弓,縱遊山水,好人家的王妃娶回來,偏就放在那裏冷落。

    他在藩地,她想勸也沒處勸,這次回來,她必要好好勸說一回,至少得先有個嫡子再說。

    皇帝見太后的注意力已然轉去了別處,便悠然飲了一口茶,獨自回味。

    ******

    十二月時,后妃進暖洞薰開之牡丹等花,至初八喫臘八粥,二十四日祭竈,同日起晝間燃放花炮、將彩燈堆疊如山、扎煙火,終至年三十,歲暮守歲,開年宴。

    年宴設在宴請羣臣、款待外賓所用的欽德殿。

    殿有三殿聚合,面闊九間,大殿底層四方寬處爲表演歌舞所在,高一層臺基坐朝臣命婦、藩王權貴以及后妃,再高一層,便是太后、皇帝、皇后座位設處。

    這就跟電影院裏看電影一般,熒幕最下,層層臺階座位往上,只是在這裏含有地位之分。

    先入內一列舞者雪衣白裳,手持紅梅,踏着樂點翩然舞起,時而簇在一處作別枝同根,時而分旋錯開呈梅林攘攘。

    背景音樂所奏皆是當朝詞人所寫,官員賞舞時各有品評,談笑間點頭稱讚。

    “年節穿白裳,雖非是素色,也只咱們皇上才肯允的了。”

    美景小丫頭給雲露斟酒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與雲露同案的喬貴嬪亦有所聞,便側首和雲露一笑,倒不曾說什麼。

    雲露將杯子往邊上一挪,她就險些把酒注到杯外,幸好挪得不遠,她斟完了酒就收口退到了後面。

    她穩重不如和樂,卻很伶俐,知道主子這是警告她別多嘴。

    座上皇帝一改平日懶散的作風,無論是接受使者奉承,還是與朝臣藩王交談,皆風華內蘊,氣勢不凡。

    極高的殿頂上流蘇宮燈高懸,金碧相射,瓷碗玉杯亦可見渡上的薄薄瑩光。

    上兩層臺基鋪設了厚絨暗紅描金的地毯,繡吉祥紋路,踩在上面便覺一股暖熱縈身。

    衆人觥籌交錯,私下漫談,過不久,就呈酒酣耳熱之態。

    趁熱鬧,諸多使臣紛紛送上賀禮,皇帝壽辰恰是這一日,除了賀歲,他們還肩負着賀壽的重任,出門時無不被交代了要討得大夏皇帝歡心。

    所贈賀禮奇珍異寶、美人名劍皆有,最奇要數一樣石上迸火的築城牆絕技,那個小國本不起眼,甚至地理位置也偏離大夏很遠,這樣東西一送,就直接被奉爲上賓款待。

    其餘人眼熱他的待遇,更同時向把那等絕技弄到手,雖沒實驗,但誰敢在年宴上誇下海口?

    如果能鞏固城牆防禦,打起仗來不進也能守。

    晁陽國的使臣頗爲看不下去,在思索一番後從食案後走出,恭敬行了禮,又一通賀壽詞,由他說來倒比別人精緻。

    后妃和南康打過交道的就有猜測,恐怕是她教的。

    結果等說賀禮,那使臣又行一禮,直接道:“晁陽國願送南康公主和親,結兩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