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被問住了,他起先沒細想,只想着給她定個端正的封號,免得被人小覷。
現在想來,其實妙妙最適合的也是“昭容”這個品級。
昭,日明也,光明美好。
他考慮封號的時候也是因此才把它納入備選,只是既然有一個昭容,再用就不太合適了。
以前他給錦昭容晉位的時候倒不曾考慮這麼多,字意是否美好,不是他要關心的事。
皇帝最終拍板道:“朕給你晉到正二品妃位如何?”
雲露稍微有點喫驚,她不安地蹭了蹭腳,直白地問他:“這樣跳級,別人不說,太后那裏會不會不太好?”
她是真有這方面的擔心,以往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就罷了,現在多了一個,她就不得不作謹慎考慮了。
皇帝很少看到她忐忑的模樣,現在把她的反應納入眼中,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心驟然化成了水,彷彿溫熱地淌過全身每一寸筋脈,極爲熨帖。
他覺得此刻的寶貝很美,不同於以往讓他把持不住的甜美,而是另一種美,讓人心安,讓人想要呵護。
他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個適合她的字。
“無妨,這些事交給朕處理,你無須掛心。”
他聲音低沉輕柔,彷彿笑也輕了,“你安心養好身子,給朕生一個活潑健康的小寶貝就好。”
“……皇上想要寶寶活潑,胎教很重要,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躺着了?”
健康活潑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可以撒歡了嘛!
皇帝看她一臉歡愉明快的樣子,頓時噎住了。
他突然開始發愁,妙妙不是那種安靜的性格,像剛剛跳上跳下的舉動沒少做,原先他是喜歡,現在可不能再縱着她了。
或許他該想點辦法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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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貴儀有喜,被晉爲正二品熙妃的消息一經傳出,就跟長了腳似的飛遍了皇宮。
原先那個封號不夠鄭重,確實比之錦昭容的錦字不如,後宮也多有人妒忌時拿來說嘴,可如今換成這個字,錦字就被比襯的膚淺了三分。
熙字光明和暖,愉快恬然,比那四個字更貼近她在皇帝心裏的感覺。
嘉蘭和淑妃稟報這則訊息的時候,淑妃正在剪枝。
挾着的銀剪“咔嚓”一聲,好好兒的大紅芍藥就跌進了泥。
淑妃淡然放下剪子,拈起花盆裏的芍藥在指尖轉了轉,輕聲念念:“熙妃?”
真是好,正三品到正二品,自己當初費盡心思花了多少力氣,還比不過對方一個影兒還沒見的孩子。
現在就給這麼大的榮寵,就不怕她承受不住,流了胎,折了壽數。
另一邊的月華宮裏,錦昭容聽到時氣的撕爛了手裏的帕子,等緩過勁來,眼淚卻撲簌撲簌地掉落下來。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她哪裏就比我好了……”
當初她懷孕的時候,皇上待她反不比從前。
她滿心期待可以晉到妃位,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現在那個新寵,纔剛傳出有孕的消息就立刻連晉兩級,她到底給皇上使了什麼妖術!
南枝在一旁遞手帕,看着她也心疼。
主子一向好強,幾乎沒落過淚。
進宮後又順風順水,有皇上寵着,宮人捧着,如今驟然發覺自己比不過一個小官家裏出來的女兒,怎麼能接受?
要說錦昭容是一邊傷心生氣,一邊捫門自問,那鍾粹宮的皇后真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她抓了一把核桃砸在跪着的烏茜身上,氣的發抖,咬牙道:“你做的好事!你和本宮承諾了什麼?
說交給你沒問題,你經驗比不上茯苓,但人還能幹。
你就是這麼能幹的!?”
辛辛苦苦耗費了多少人手,父王在欽天監的人都被撂下了馬,結果呢?
只害成一個妙貴儀她也沒說什麼,到頭來,妙貴儀晉到了熙妃,還是憑着爲皇家孕育子嗣晉的級!她這一通忙活,豈不都成了笑話!
烏茜額頭髮疼,肩膀又被砸了一下,整個人瑟縮在一塊兒。
她心裏又是驚慌又是納悶。
明明與妙貴儀前後腳發作的謝嬪還在屋子裏關着不能見人,怎麼妙貴儀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活蹦亂跳的,竟然還能懷孕。
難不成……
她沒有用香?
可,她的發作情形和廣陵王那邊傳來的訊息一模一樣,她也不可能知道這香的由來作用,還模仿的如此相像。
不管她怎麼不解,這事兒就是這麼發生了,她也註定成爲了皇后盛怒之下的犧牲者。
皇后讓人把烏茜拖到庭外,聽着外面打板子的聲音方略覺舒心。
腰間垂掛的香囊散發出淡淡的馨香,沖淡了她的怒火,她漸漸平靜下來。
正在這時,小宮女丁香捧着一個盒子走進來,腳步輕快,面帶喜色。
皇后原想瞪她,一看見她手裏的盒子也是眸光大盛,驚喜連連。
每回都是這般,無論她做了什麼事,都能收到皇上送的鳳釵,以示她皇后地位的不可動搖。
看來今次她雖禁了妙貴儀的足,皇上仍舊不忘安撫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