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給慕江寒看完脈之後，都皺着眉退下。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了小一個時辰。
等所有人都退下，船艙裏又陷入某種漫長的，謎一樣的死寂。
沒有人開口說話。
按理說，這是掙表現的好時候，只要他們能說出燕王這病的幾分門路，就可能被重用，不然，也能得到一筆橫財。
亦或者，燕王的腿根本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嚴重。
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僞裝。
他們發現了他的祕密，又不敢得罪燕王，怕不能活着走出這個地方，所以選擇了沉默。
慕潯厲的目光在每個大夫身上轉一圈。
他手裏拿着一枚銅錢。
銅錢快速翻轉，在他指縫中留下一道殘影。
不知過了多久，他纔開口，道：“諸位，是三弟這病症有什麼棘手的地方？若需要什麼珍惜藥材，大可提出來，本王會讓人竭盡全力去尋找，另外，宮中也有許多珍稀藥材，聖人之前就說過，要竭盡全力治好三弟的腿，所以，還希望諸位不要有所保留，全力醫治他。”
他聲音穩重輕緩。
在這寂靜的船艙中，顯得格外清晰。
每一個字，都彷彿敲在人心上。
慕江寒也奇怪衆人的態度。
他眼神不動聲色從虞滄身上掃過，最後才落到那幾個大夫身上，也點頭道：“幾位但說無妨。”
他也不知道虞滄究竟做了什麼手腳。
白玉扳指被他輕輕碾動，轉了幾分。
兩位殿下都親自開口了，其他人要是再沉默下去，也不合適。
於是幾個名氣比較大的大夫互看一眼，低頭討論幾句，纔派了個代表出來。
他微微弓着身子，垂首道：“兩位殿下，請恕草民直言，燕王這病……這病，恐怕治不好。”
“什麼？”
“怎麼會這樣，究竟是什麼樣的病症，你們這麼多名醫，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葉若水心有不忍，泫然欲泣地道。
正在幫燕王收拾藥枕的虞滄擡頭看了她一眼。
不過只有一眼。
別的她什麼都沒說，只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宸王殿下，側王妃，我等才疏學淺，實在是拿燕王殿下這病……或者說，他身上這毒，沒有辦法。”那大夫羞愧道。
但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慕潯厲反應過來之後，首先沉了臉。
他道：“什麼毒？你說清楚些！”
那大夫拱手，“回稟殿下，方纔我等都已經看過燕王殿下的脈象，基本可以確定他的腿疾是因爲有人下毒而起，而且這毒素經年累月，已經深入五臟六腑，只怕……回天乏術！”
“胡說八道！”
“殿下息怒！”
大夫見宸王怒得幾乎拍碎手邊的花幾，也是嚇得不輕，連忙跪下求饒。
葉若水想了想，有些激動地站起來，道：“按照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偷偷給燕王殿下下毒，所以他纔會……纔會……”
“回稟側王妃，是這樣。”
“豈有此理，殿下，你一定要把這個歹人揪出來，救燕王殿下於水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