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麼欠揍。
同時還隱隱帶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慕江寒擡頭，看向那聲音發出的方向。
濃煙已經漸漸開始變小。
而就在那之中，一個人影也緩緩從裏面走出來。
不過這影子的形狀有些奇怪。
慕江寒皺眉。
直到裏面的人完全離開濃煙，出現在他眼前，他纔看清楚，是一個滿臉髒污的女子，抱着懷裏已經昏迷的小不點。
她的眼神很平靜。
火舌好像燒壞了她的衣裳，裙角也破了好幾個打洞。
她左邊手臂上的袖子已經被燒壞，那纖細修長的手臂上，隱隱有些燒傷。
她看起來很疲憊，但同時，也很冷靜。
那一步步走出來的樣子，彷彿並不是剛剛從燃燒着烈火的地獄中逃出來，而像是一步步走上她戰場的女戰士。
她雙手抱着孩子，卻沒有因爲手臂上的傷而出現絲毫顫抖。
慕江寒看着她。
在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她。
他印象中的虞滄，應該是愚蠢且懦弱，自私且卑劣的。
從來沒有哪一次，他從她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明明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結果她竟然絲毫沒有怕得發抖，而是有些悠閒，甚至帶着漫不經心地，跟他開玩笑。
“你瘋了嗎？”他心中的無數質疑凝聚，最後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但這話說出來之後，他又稍微有點後悔了。
這兩天更是愈發有爭鋒相對的趨勢。
但從道理上講，他們依然是交易和合作的關係。
虞滄衝進藥圃，他腦子不用轉彎兒也知道，是爲了救仙靈毗，這是爲了治他的腿。
他再怎麼沒有良心，至少也應該先關心這對母子的情況，而不是罵她。
“我……”
“殿下真是跟外面傳聞的一個，是個脾氣惡劣的人，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虞滄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嗆聲。
黑灰色的污垢在她臉上交錯，將這個笑襯托得有些猙獰。
她自己似乎毫無差距。
笑完之後，她繼續道：“現在，請殿下幫我找一個乾淨且安全的地方，我要看看小團的情況。”
“他受傷了？”
直到聽見這句話，沉浸在糾結中的慕江寒才反應過來，將目光轉向她手裏那個沉沉睡去的孩子，臉色也變得緊張。
他從來是不苟言笑的。
包括看到從黑煙裏走出來的虞滄，她也只是輕輕皺眉。
“沒有大礙，但爲了救下這最後一株仙靈毗，他嗆進去一些濃煙，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要給他看看。”
她說着，將懷裏沉睡的孩子微微露出來一點。
只見那肉呼呼的小手裏，緊緊攥着的，是一株用泥土包裹着根部，沒有被火舌吞噬的小小藥苗。
“馬上去收拾個乾淨地方，把王府所有的藥都拿過來，”慕江寒快速下令，說到一半，又看向虞滄，“還要什麼？”
“不用所有的草藥，我需要乾淨的熱水，紗布，還有我的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