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無比熟悉。
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說風涼話的那人是誰。
“你不是都已經帶着孩子回去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他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意外。
虞滄雙手抱胸，倚在大門後面的紅漆木柱上，道：“我只是同情殿下，明明同爲皇子，同父同母，待遇卻是天差地別，要換作是我，心裏肯定也不平衡。”
“你不用故意說這些來激怒本王。”
“我沒有要激怒殿下啊。”
虞滄笑着站直身子，走到慕江寒面前，彎腰與他對視。
兩人一個臉上頂着碗大的胎記，被家族捨棄，雖身爲嫡女，卻連個庶女也不如。
而一個，不良於行，被兄弟手足欺負，親生母親也爲了保護比他更有價值的弟弟，而對他的遭遇視而不見。
虞滄之前還想，這貨的腿明明沒有殘疾得那麼嚴重，爲何還要裝成這樣。
現在算是明白了。
王賢妃是很憐憫他、疼惜他。
但如果將他和九皇子放在一起，這種疼愛就要大打折扣，甚至不惜讓他受點委屈，也無所謂。
但最近發生的這幾件事，應該還是會讓皇宮裏鬧上一場的。
慕江寒現在的情況，能獲得聖上最大程度的關心和憐愛。
而那些憐愛，也會轉移到近在咫尺的九皇子身上。
對王賢妃來說，慕江寒的腿不能全好，最好更慘一些，才能發揮更大的價值。
她這是吸着慕江寒血，去暖另一個心肝肉。
果然不愧爲四妃之一。
能聖寵二十餘年不衰，且時至今日還能與宮裏那些新進的小姑娘掙個高低，不是沒有道理的。
虞滄思來想去，有感而發。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倒不像是同情，而是看好戲。
川流嘴角抽了抽。
對於虞某人這種花樣作死的行爲，表示不能理解。
慕江寒卻已經習慣了她這種在人底線上跳舞的腦殘舉動。
他也懶得置評。
只是道：“既然如此，本王中午想喫鼎湖上素，西湖醋魚，以及……幹溜丸子，再炒一個素菜。”
虞滄：？
“殿下，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我是給你看病的大夫，不是管你伙食的廚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王府的主廚，是當初從京城帶過來的。
那一手廚藝，自是不用說。
這人不好好回他院子裏用膳，整天支使她做飯幹什麼。
這還直接點起菜來了。
把她當什麼？
她是這麼沒有節操的人嗎？
“這是另外的價錢。”虞滄面色認真，朝他攤開素白的手掌。
慕江寒盯着她手心看了片刻，才道：“上次你做的菜，本王一口沒喫，全讓那臭小子霍霍了，照這麼說，你是不是該退錢？”
“那怎麼可能？！”虞滄直起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慕江寒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道：“你是生意人，應該講誠心，而且外面館子要是店家出了什麼問題，都要賠一罰三，這是燕地的規矩，你不會不懂吧？”
“……我一個深宅婦人，什麼都不知道，殿下不要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