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悽悽。
夜晚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
虞滄喜歡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想事情。
不過今天,還沒等她思維發散出去,就看到遠處院牆上坐着個人。
那人坐姿不怎麼雅觀。
手裏還拎了一壺酒。
見虞滄發現他,他也絲毫不意外,只笑着道:“虞娘子落魄了,竟然住這麼寒酸的小院,連個護衛也沒有。”
夜風中,他的白鬚白髯隨風飄動,遠遠看去,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如果其他人在場,一定會覺得驚訝。
因爲眼前這個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早上出現在王府門口的老頭,百草谷主柳千笑。
“彼此彼此,百草谷能人衆多,抓一個小小逆徒,居然還需要谷主親自出面,看來你們百草谷的風頭也快過了。”虞滄淡淡迴應。
言辭間,似乎對他出現在這裏,並不驚訝。
而且,聽兩人的語氣,似乎也不像是第一次見。
“非也非也。”
柳千笑悠悠地晃了晃食指。
“最近其他人都忙去了,沒有多餘的人手,只能讓我這個糟老頭子出面,不然誰願意折騰這一趟。”
他說着,語氣裏有些抱怨。
但表情很得意。
百草谷的弟子,都是他的得意門生,他們受追捧,他自然也高興。
虞滄乾笑。
見他還有滔滔不絕的架勢,才道:“你還是先下來再說吧,坐這麼高,萬一被王府的暗衛發現了,當心被射成篩子。”
“什麼?你沒跟他們打過招呼嗎?”柳千笑一聽這話,頓時笑不出來了。
呲溜一聲。
虞滄忍不住翻白眼,“你在想什麼,我哪有資格給他們下命令,我要是有那樣的權利,至於住在這種寒酸小院裏?”
“也是……”
柳千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不過,今天你直接點出我的身份,我還以爲——”
“……那是說漏嘴了。”
“哦,那你很厲害。”
柳千笑尷尬地笑起來。
過了會兒,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實在不怎麼又好,就乾脆換了個話題。
“不過我沒想到,虞娘子的另一重身份居然是燕王妃,你可騙得我們好苦,你有這樣的身份,何必還跟人做生意呢。”
“這身份怎麼了?妨礙我喝西北風了?”
柳千笑:……
對了,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怎麼受寵。
柳千笑本來就是個不太會聊天的人。
這接連兩個話題,又實在給他尷尬住了。
他想了半天,才道:“還是說說林晚謠吧,那個草包,一看就是來招搖撞騙的,你怎麼不直接揭穿她?我聽說,她在這裏的時候,還給你搞了不少麻煩。”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質問起我來了,你百草谷的人我也不是每個都認識,她手上有《百草綱》,誰知道是不是你哪天酒喝多了,真收了這麼個親傳弟子呢。”虞滄不疾不徐地反問。
這倒是把柳千笑給問倒了
他臉色有輕微變化。
過了會兒,才道:“嗐,師門不幸,不管怎麼說,這次是我們不對,麻煩了虞娘子,老頭子這會兒過來,也算是給你賠個不是,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