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慕江寒對順成帝的評價。
虞滄覺得很客觀,也很令人難過。
這不應該是一段健康的父子關係,至少在她看來,應該不是。
而且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她更心疼慕江寒。
這個人,在以往那二十幾年中,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跟順成帝之間,從來不是什麼健康的父子關係,甚至連父子的感情都可以說聊勝於無。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爲母平反,在王賢妃膝下蟄伏,還要應對一羣心思各異的兄弟。
他就長成了這個樣子。
虞滄雖然沒有參與過慕江寒的童年,但此時此刻,也覺得很心疼。
“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我對南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技術,也有一些研究,說不定能幫上一些忙。”
南疆毒素千變萬化。
虞滄之前在江湖上打拼的時候,爲了讓自己方便,也就專門研究了相關的東西。
那些蛇毒也在其中。
要不然,在慕江寒中毒的時候,她也不能那麼快做出反應,給他處理。
“這件事危險,而且需要在暗地裏進行,人太多反而掣肘。”
慕江寒淺笑。
他當然看到了虞滄臉上的擔心。
這是這二十多年來,他少有的看到的關心。
從前他的內心一片沼澤,黑暗無光,只有一個必須達到的目標。
在完成之後,他身死身滅,亦無悔。
但沒想到,他的生命中會出現這樣一個人,帶着刺目的光,照亮那一片漆黑的沼澤。
所以現在除了那個目標之外,他還想做的,就是追尋那道光。
永遠無法逃離。
慕江寒看着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卻不說話。
虞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微微偏了偏頭。
半晌,才聽慕江寒笑着道:“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不用擔心。”
他逆着光。
玉冠在斜陽下顯出透明的橘紅。
刀削般的側臉透着冷硬,又被昏黃的斜陽軟化了棱角。
陌上人如玉。
“誰擔心你,”虞滄收回目光,彆扭地挪開眼,“我是怕你太自以爲是,自己把自己玩翻船了,到時候船上的人都要跟你一起死。”
她纔不想承認,自己剛纔那一瞬間的心跳失常。
大概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但面前的男人在聽到這話之後,居然沒有生氣,而是緩步上前,用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道:“若我身死,你是否願意與我共赴?”
斜陽籠罩下的他充滿妖冶的威脅,這話也充滿了蠱惑的意味。
說實話,如果是以前,他這麼問,虞滄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並且罵他有病。
但如今,她只是愣住。
不知愣了多久。
直到虞小團飛歪了的風箏“啪嗒”一下砸在慕江寒頭上,將那極具蠱惑意味的俊臉給砸偏了幾分,斜陽擦過他的側臉,照進虞滄的眼睛,在她深邃的眼底鋪上一層揉碎的星河。
洋洋灑灑,璀璨奪目。
她才緩緩擡起臉,與他對視。
“抱歉啊殿下,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