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那家人也顧不得她說了什麼。
韓青嵐也撫開自家師父的手，走到虞滄身邊，“你要做什麼，我來幫你。”
“先催吐吧。”
她剛纔去問了醫官，在異狀出現前，病人都做了什麼。
對方回答是吃了沈清舒的藥。
沈清舒的醫術雖然邪氣，但在中醫深厚的歷史長河中，亦有以蜈蚣入藥的例子。
現在不確定情況，只能先把他喫下去的弄出來，然後再施針試試能不能把最後那口氣穩住。
情況緊急，她來不及讓人疏散羣衆。
關鍵是，這裏也沒幾個人願意聽她的。
她讓淑娘把油燈點上。
現在還不確定要不要動手術，但明亮的光線會讓他們將病人的情況看得更清楚。
淑娘動作麻利，也很配合虞滄的命令。
韓青嵐更是簡單直接，將自己藥箱裏的藥水拿出來。
大夫常見催吐的手段是灌糞水。
但糞水可能引起其他症狀，所以他專門做了催吐藥。
現在的問題是，病人只有一口氣，根本吞不下去東西，他的藥再好，也無法起作用。
“我來。”
虞滄身形雖然消瘦，但力氣非同尋常。
只見她單手就把中年男人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接過韓青嵐的藥水。
淑娘正好點完燈，連忙過去搭把手。
只見兩個瘦弱的女子將一箇中年男人擺弄來擺弄去。
已經被控制住的那家人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高聲道：“別碰我父親！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惡鬼！你們會遭報應的！”
“嘔！”
不知是不是爲了響應對方，這話剛說完，被強硬灌下藥的中年男人忽然開始狂吐不止。
“老爺！”
韓青嵐的藥效果顯著。
要不是他及時拉開虞滄，她可能都要被吐一身。
四周瀰漫着酸腐味道，還有鮮血的腥氣。
好多人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柳千笑更是嫌棄地又往外挪了挪。
沈清舒離這邊很近，此時也是臉色蒼白，神情恍惚，“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應該這樣……”
“神醫！您纔是神醫！求您救救我父親，大恩大德，我們下輩子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那家人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但正在給銀針消毒的虞滄頭都沒擡一下。
她道：“這就不必了，你們的‘報答’我已經見識過了，下手太重，我受不起。
“實話告訴你們，我不保證能救活這人，但會盡力，你們最好安安靜靜待在旁邊，不要搗亂。”
她聲音緩慢，好像不是在威脅，而是在安撫。
那家人頭皮發麻。
沈清舒的臉色也比剛纔更難看了一些。
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注意到她。
所有人都看着虞滄。
她面目醜陋，兇狠，又比任何人都要睿智，仁善，在四周的油燈照耀下，竟有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聖潔。
沒有承諾，但是讓人心安。
沒有自我吹捧，但是讓人下意識地信任。
“我們……”
就在那家的兒子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虞滄微微轉過頭，道：“再吵，我就送你們一家去地府團聚。”
衆人：……
魔頭。
這絕對是個女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