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有意無意聽着，權當給無聊的路途解悶。
誰都沒想到她會忽然說這個。
“失蹤的人，難道是百草谷主柳千笑？”慕江寒緩聲問。
之前虞滄就問過這個人，只不過當時對方已經下落不明，他又忙着別的事，無暇顧及。
現在看來，真是大意了。
“雖然還沒有確鑿證據，但柳千笑熟知百草之毒，毒術的造詣要遠高於醫術，如果說這天下有誰能做出這種毒，就只有他了，而且那個時候他也剛好在京城。”
柳千笑出現在京城的時候，虞滄就覺得很奇怪。
總覺得這老頭有點不對勁。
後來隨着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她腦子裏的那根弦也算擰過來了。
不過她當時自顧不暇，還來不及做什麼，人就沒了蹤影。
“……所以我說，燕王妃真的很聰明，聰明到……讓人很想得到你。”
上官明行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
從一開始的散漫，漸漸地變成詭異的癡狂。
慕江寒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人。
但就是在這個時候，原本空曠平坦的官道上，毫無預警地出現了無數人影，伴隨着震天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朝他們衝過來。
這個陣仗他們之前也見到過。
“是暴民！”
“京城之外怎麼還有暴民，還這麼多？”
“快……快保護六殿下！”
異狀出現得太快。
每個人都是本能地做出反應。
比如李全福。
他想衝進去，但還沒掀開車簾，一道鋒利的銀光就從馬車裏探出來，刺破車簾，穿透他的胸膛。
上官明行和慕洗塵先後從馬車裏走出來。
束縛兩人的麻繩早已不見。
慕洗塵看了眼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李全福，眼中似有悲憫，又似乎沒有。
沒人注意到。
他只是短暫地看了一眼，就轉頭看向虞滄他們，“大周早已千瘡百孔，你們就算平息了京城的亂局，也救不了整個大周，大周需要它新的主人！”
說到這裏，他的眼中有癡迷，更有狂熱。
虞滄覺得他真瘋了。
且不說上官明行是順成帝的私生子，就算他被順成帝承認，以他的心性，也絕不可能成爲繼承大統的人。
李全福的屍體被踢下馬車。
暴民將他們重重包圍。
“山上並不是最好的動手的地方，但這裏就方便多了，聰慧如燕王，不知有沒有提前想到這個結果？”
上官明行將短劍上血跡擦掉。
這話是說給慕江寒聽的，但說話的時候，他眼睛看向的卻是他懷裏的人。
那執着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露骨來形容。
虞滄覺得自己很倒黴，沒這樣一個瘋批盯上，但是又很幸運，至少她現在還沒有落到他手裏。
但對方下一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現在敵我力量懸殊，相信燕王是識大體的人，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肯留下燕王妃，我可以放你和你的部下們一條生路。”
他從那個階下囚，成了發號施令的人。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慕江寒冷着臉。
“若本王不肯呢？”
“不肯，就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