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陰,你不要自苦,如果有一個不愛你,那這個人絕對不是我。”我紅了眼眶,從左眼先流下一行淚。
“卡!可以了可以了。休息一下。”導演喊停。
“今天幾號了?”我從機位前回到休息椅上,接過咖啡,問lina。
“六號了,怎麼了?哦哦哦對,答應粉絲們的vlog。”
“你看看現在有多少素材。”
lina打開平板,翻着視頻“已經有很多了,再來兩三段就可以了。”
我看着坐在旁邊的檀健次,突發奇想“健次哥,你幫我一個忙唄,有一個視頻,需要你入鏡,可以嘛?”
他竟然什麼也沒問,就點點頭“可以。”
“啊?你不用問一下經紀人?”
“你拍我還需要徵得他同意嗎?”
突然有點小開心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我表現的過於明顯,lina在我耳邊提醒道“注意點形象啊。”
以前也邀(逼)請(迫)過其他人入鏡我的直播或者volg,比如鹿晗、張藝興和吳世勳。
我記得也是在劇組拍vlog,波士頓的夏天很熱,那天拍完戲之後聽說附近有大學在舉辦全民游泳比賽。
lina還着重強調了有男子游泳,全是大長腿八塊腹肌的帥哥。
正好我們劇組裏的錢娜恩也報名參加了,我們也算是爲她加油的。
她喜歡吳世勳,自然希望他可以去。我就讓吳世勳陪我去看。
“我不去。”
“去嘛去嘛,就當陪我看帥哥嘛!”
“我不。”
語氣放軟了,有戲!
“三根棒棒糖不能再多了。”
“好吧好吧,我去。”他不情願的嘟囔着“那些男人有我好看?我也有腹肌和大長腿。”
嗯,是有,我還摸過,在戲裏。
我偶然瞄到錢娜恩眼裏的失望神色,凍得化不開。他去看她比賽了,但不是爲了陪她。
他是善良的審判官,我懇求一句,他就心軟,他也是殘忍的劊子手,默默絞殺她對他的喜歡。
我也挺招她厭煩的吧。
錢娜恩是韓國演員,是當時我們劇組裏唯二的韓國人,她不辭辛苦的從韓國跑來甘願演一個女四的角色,只怕是愛慘了吳世勳。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對他濃濃的愛意,只要吳世勳主動和她說話,眼神中化不開的甜蜜就已然表明了心聲。
我不相信吳世勳看不出來。
吳世勳最近也在北京待着,有幾檔綜藝需要錄製,下個星期我們還要去南京巡展。
檀健次本着演員的素養和職業道德,不軋戲,所以進度很快。他的單人戲份很快就拍完了,但是公司那邊的合同好像因爲律師的疏忽,出了一點問題,就暫停了這部電影的拍攝。
我和他的對手戲還沒有演過幾場,就要被延期到三個月之後。現在他只能按照新的合同,先進了《長相思》劇組,還有很多綜藝要上。
我有時候能在機場偶遇他,要麼很疲憊的樣子,要麼就是被粉絲們圍剿,總之,有點可憐。
可能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吧,沒有哪一件事兒是兩全其美的。
可笑,難道我沒有顏值嗎?我沒有演技嗎?我是有後臺,有運氣,但是從來沒有想着靠這些。
他們不知道的是,自我有記憶起,同齡的孩子都在無憂無慮的和夥伴們玩耍,享受童年的快樂,而我被關在家裏學習各種課程;在同學們討論放學後是去喫冰激凌還是去圖書館,而我,一個人面對着各種語言的數學題不知所措,說不定下一秒還會有女生對我翻着白眼,冷嘲熱諷幾句;在有些女孩子偷偷化妝準備和男朋友約會的時候,我一遍又一遍的練習那本被翻爛的琴譜。
第一次試鏡成功之後,我被關到影視基地將近一年,封閉式訓練表演。
我在那裏度過了我的成人禮,生日那天,沒有蛋糕,沒有蠟燭,也沒有第二個人在身邊。
現在想想,我對三口之家的印象的確很模糊了,只記得媽媽曾經哭着甩了爸爸一巴掌,因爲什麼呢?我也忘了。
唯一溫馨美好的記憶就是在我小學畢業典禮的時候,那天,晴空萬里,陽光正好,爸爸媽媽都來了,我們在學校小教堂前合了影,這是最後一張三人合照,我們的笑容都很燦爛。
那些批評我的人,他們不知道,不過也是,我沒有必要告訴他們,因爲無論我怎麼說,他們信與不信,總能找到其他的宣泄點。
他們只相信自己聽到的,不會管真相是什麼。
其實很少有人會真正的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他們只會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內,站在道德制高點去評判別人。
我身邊的那些朋友們,哪一個不是踩着輿論的刀尖過來的呢?
我又想起了崔雪莉,以前去sm的時候,鹿晗給我介紹的第一個女同事就是她,她在我的印象裏一直都是活潑可愛的姐姐,買零食的時候總是給我帶一份。幾年沒有聯繫之後,才頓覺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們都目睹了一場謀殺,他們站在道德制高點,他們在陽光下,人們從未渴求過真理,他們對不合胃口的證據視而不見,誰向他們提供幻覺,誰就可以輕易地成爲他們的主人。
人類彷彿有一種天生的、難以遏制的慾望,在理解之前就評判,輿論倒向哪,人們就跟到哪,輿論指向誰,人們就打誰。
大家都願意盲從,每個人都睜着眼睛,但不等於每個人都在看世界。
許多人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們只聽別人說,他們看到的世界永遠是別人說的樣子。
在現在這個時代,沒必要把懂的所有東西說出來,人們不喜歡他們身邊有人比他們懂得更多,那會讓他們惱火。
自己說的再正確,也改變不了這些人。除非他們自己想學,否則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們若是想平安活下去,要麼閉上嘴巴,要麼就使用他們的語言。
我突然覺得好可悲,不是嗎?
在我當演員之前,鹿晗不讓,媽媽也不讓,可我還是踏進來了,踏進了演藝圈,這是個怪圈。可是我努力的讓自己不要被同化,他們是怪人,我不是。
所以我拼命學習,提高演技,我想我拿了大獎,成了影后,我也不籤任何公司,不依賴資本,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受擺佈了?